时隔久远，link一个→ Last Virgin05
ABO，AXO
06
眼前的状况似乎一个从天而降的惊喜，她根本来不及设想。话才说完，又等了不过半秒，雀跃和期盼的心情已经抑制不住了，显得她像是他们之中的同龄人。她继续说：“是恋人吗？已经、已经标记了吗？”她的嘴巴张成一个可爱的半圆，脸上的表情居然很少女，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隐约还有一句“什么时候带回去给你爸爸看看”藏在舌头底下。黄少天只是稍稍打量了一眼，大概就猜测到周泽楷在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了。但是他不说话，整个人蜷起来窝在侧边的沙发，雾一般难以凝聚的目光和妇人的一同聚焦到周泽楷的身上。他希望周泽楷就此明白地表达他的想法。
可惜周泽楷一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漫长而难捱地承受着两道势必要从他身上获得什么的视线。他往这方面考虑过吗？仅有零星的思绪不时闪现眼前，可它们又来得如此真切，足够让他走神片刻。那些并不是发生过的、记忆中储存着的画面。除去黄少天能够给予他的满足和快感，和黄少天共处时的平静和快乐，似乎也可以延续到他不得不帮忙家里的做事，又或者黄少天毕业后朝九晚五的生活当中。脱离办公室的烦心和压力，他们一起到附近的超市闲逛，两只手提着同一个袋子，然后交换吃对方喜欢口味的雪糕。这真是很要不得的想法，背离了他一贯的观念，而江波涛会没办法再说他是独狼。黄少天拥有点亮空气的能力，他在旁边的时候，晚风带了声音，清脆动听，夜晚的世界也是明媚的。周泽楷忍不住不去假设他们总有分道扬镳的一天。此时此刻，客厅里太安静了，黄少天的信息素缓缓流淌，而他竟能维持如此平静。周泽楷甚至想，是不是应该先去把室内的换气系统打开呢？黄少天发情的体征如此明显，想必他也相当难受。局促在一个屋内，她也可能会受到影响。机器沉稳规律的轰鸣声应该能让这种微妙的僵持有所松动。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罢了？他分明没有对此感到排斥，却生出一种被挟持着，不上不下的错觉。
妇人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地打量，触及黄少天绯红的脸颊和水一般的眼神又害羞似地躲开。她能在空无一人的公寓里等到这个点，肯定也有等不善言语的周泽楷给出一个答案的耐心。他们相识不过三年，父亲的女人，这个家庭新来的omega，周泽楷说不上同她很亲近，但也是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善良得可爱的人。她甚至没比自己大上许多，活泼的面庞偶尔为那个冰冷的家增添一些生气，为此父亲对她总是很好。将近午夜，她的脸上并不显出疲态，脸色红润饱满，双眼泛出一种稚嫩的好奇，让人无法拒绝。周泽楷也不想让她失望。又或者，其实他自己也期盼着此时能确认些什么。他飞快地看了一眼黄少天，企图从他身上得到一些信号。可惜后者避开了他，周泽楷因此没办法察觉到一点点黄少天对这件事的想法。大概是这有违于他们曾有过的默契，又可能突然而至的发情期已经使他的状态足够糟糕。谁知道黄少天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一个小时前他甚至还让自己标记他，但又有谁能说明那不过是发情时的胡言乱语。眼下他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脑袋深深地迈进了抱枕里面，只留下一个无解的背影。周泽楷从未有过如此不自信的时刻，这太不像他了，所以最后他还是决定维持一如既往的态度。
“不是。”周泽楷咬字很轻，他不再看黄少天了，也没看着屋里任何一个固定的物件，双眼放空。“他不是。我们是朋友。”
周太太显然期待的不是这样一个答案，她是个不太会掩饰自己的单纯女人，笑容渐渐地垮了下来，脸上随之换了一种尴尬的神情。她挺不好意思地望着黄少天，一边是觉得很抱歉，毕竟擅自揣测了他们的亲密关系，一边又觉得很可惜。她垂下眼来，饱满的唇膏因为抿嘴而蹭花了少许，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周泽楷顺势把她攥在手里的几个袋子接过来，“小妈，时间不早了。”倘若是平日，客房总是可以借给他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不过今天显然情况特殊。她也很清楚，立刻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细跟敲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并不属于这里。
“都是我不好，乱说话。小楷啊，别介意。”她往周泽楷的手臂上搭了一把，笑容里是真实的羞涩。“本来都想着哪天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她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亲生母亲是周泽楷所有不安全感的最大来源，他敬佩她，却也自知不能挽留她。没人可以将她留在，她就像是穿堂而过的风，就连身上的味道都带着天南地北的味道。这句话不免让他愣了一下。不知何时黄少天也坐了起来，毕竟以这幅样子面对周泽楷家里的长辈实在显得不够礼貌。他几乎把自己整个裹进了卫衣里，宽大的帽子往脸上落下一整片阴影。看不清表情。周泽楷既然这么回答了，他也帮着解释，语气相当平静，只是述说着他们之间心照不宣而又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关系，“我只是跟周泽楷玩得挺好。真的，周泽楷是个特别棒的朋友。”
话的末尾黄少天勉强发出一声轻笑，字面的意思如此简单，可惜周泽楷听不懂他的真心。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能那些“零星的思绪”从来不会让他感到困扰。胸口被什么重物突然袭击了，沉闷地刺痛着他的神经。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帮年轻的周太太拿了包，又一路送到了电梯之前。司机还等在他的公寓楼下。本来他想一直送到楼下去的，却被坚定地拒绝了。只是坐个电梯而已啦，你朋友还需要你呢。她真是单纯得可爱，无形间让周泽楷不必承担那么多压力。吃过抑制剂了还是得注意一下，你自己也要小心呀。她朝周泽楷挥挥手，周泽楷无奈地回答她，我知道了。他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很久没有挪动脚步。
回去之后周泽楷给黄少天拿了一套新的衣服，看看墙上的挂钟，又及时给他吃了一次抑制剂——发情期时这玩意儿效力不太稳定，幸好科技的进步将它的副作用几乎消除。黄少天和他用了两个浴室清洗，以免蒸发至热水当中的信息素让他们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举动，毕竟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彼此是那种可以上床和一起待着的朋友。周泽楷不由得庆幸黄少天没有用更为出格的方式向周太太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炮友什么之类的，家里早对他一段又一段凌乱的关系焦头烂额。但显而易见他们一直都在期待着更多，承担责任，结婚生子什么的，以前周泽楷用沉默拒绝了他们各种软磨硬泡的安排，这一次，黄少天却让他觉得很失望。可是他也没办法抱怨什么。
这一个晚上已经足够漫长了，可惜这只是他二十七岁的第一天，才过去了两个小时。周泽楷在客房里洗完澡，为了防止擦枪走火又给自己解决了一下，然后回到房间里，黄少天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靠窗户的那一边。最初的热潮已经过去，抑制剂发挥了稳定而强大的效力，他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额上不再是成片的冷汗，嘴唇也没有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黄少天身上穿着对于他来说过于宽大的睡衣，怀里抱着一个枕头，懒懒地靠在了床头。袖子太长了，他一只手甚至都没有伸出来，隔着纯棉的布料握着手机。屏幕的冷光打到脸上，黄少天正心不在焉地刷着朋友圈。这是他睡前的习惯，周泽楷很清楚。
“好点了吧。”周泽楷问他，随手把毛巾扔到一边的柜子。“饿吗？”
黄少天的眼睛迷迷蒙蒙地睁着，听到了声音便缓慢地往这边看了过来。尽管脸上的疲态这么重，他还是不想睡，见到周泽楷进来了，干脆坐起了身。“我不饿。很晚很晚才吃的饭啊，而且抑制剂的感觉太让人倒胃口了。”深夜里万籁俱寂，他轻轻地拍了拍床，一个邀请的动作，“我们聊会儿天吧。”
眼前这样的状况，他们也的确不可能再像平常一样，凶猛地从对方身上掠夺，最后拖着满足而疲惫的身体睡去。黄少天总是很避忌发情期的时候跟他见面，也是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的结尾他为什么又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呢？周泽楷想不明白。
“结果到最后都没有好好给你庆祝生日嘛。我还给你订了蛋糕的，店就在这附近，想着回来的路上可以随便去取一下，不知道明天去拿还能不能吃呢……”黄少天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也重新扬起来，让周泽楷钻进来。“不过真是吓一跳啊，你妈妈，呃，我是说她啦，她挺可爱的。她也记得你的生日诶，还在家里等到这么晚。”
因为她知道我一定不会回家，打电话也不一定回。这些话周泽楷当然不会说出口，他和父亲之间常年处于一种近似冷战的气氛，父子二人都不喜欢说话，见了面总是很局促，总而言之，无法亲近起来。她来到家里之后始终怀抱着一种让这个家庭充满关爱的崇高理想，可惜自从周泽楷的亲生母亲出走之后，家庭一类的词语已经蒙上了许多怀疑的色彩。这也间接影响到他不愿意与人建立长久亲密的关系。
“她是很好。”周泽楷不讨厌她，其实还挺喜欢的，简单的人总是容易传递快乐。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挺好奇的。你的……”黄少天犹豫着他们之间是否已经到达可以谈论这种话题的地步，手胡乱地揉了两把额头上的头发。
夜深人静是最好的倾诉时刻。周泽楷一直盯着黄少天的脸，他一脸慵懒和放松，眼里却闪烁着好奇。他都想去亲亲他的额头了，隔着那些细软的头发，就轻轻地碰一下。
“我妈她……她是一个很自由的人。”
那是一个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拿得起又放得下的人。周泽楷娓娓道来他的记忆，以及他很难得地从父亲那里听来的记忆。那个年代alpha和omega的结合尚且不如现在自由，他的母亲十几岁的时候已经嫁到了他们家来，夫妻生活算得上是幸福和睦。他的父亲很爱她，时至今日依然爱着，甚至会用一生来怀念。周泽楷的童年无忧无虑，母亲非常疼他，却也给他恰到好处的严厉。几个世家的孩子们和他一起长大，即使他不怎么说话，但也不会孤独。他有关爱呵护他的父母（尽管父亲大多时候忙于生意）和互相扶持的朋友们，似乎每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会如此顺风顺水地长大。直到十五岁那一年，他的母亲醒悟过来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疲惫生活之中她仍有一个英雄梦想未曾忘怀，所以她离开了，去了欧洲，她学习，演出，遇见新的人，一周固定给他打一个电话。尽管母子两的关系至今没有疏远，现在的他也很支持母亲的决定，替她感到开心。但是母亲毅然的离开，的的确确让周泽楷对伴侣关系萌生了许多的不安全感。
几乎所有时候，他会控制着不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他对自己的魅力和自制充满信心，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得手，但是他不习惯留着。只是这一次，黄少天正一点一点让他越过线来。他痛苦地挣扎着，同时还希望跟他一样的黄少天也越过线来。
周泽楷缓慢地将故事讲完，惊讶于黄少天竟耐心地听了全部，期间他整理思绪而有所停顿，还能迎来黄少天期待下文的眼神。黄少天挪了位置，将脑袋枕到了他的大腿上。仰着的时候他会将脖颈完全地暴露出来，伴随着的还有无法掩饰的眼神。
“她很爱我。可是她更爱她自己。”周泽楷以这句话作为故事的结尾，自觉心情变得颇为唏嘘。他早就弄清楚母亲会离开的原因了。
黄少天看着他，“她是她，你是你。”他没对他的母亲作出任何评价，就跟平常一样，黄少天的信条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生活。
“的确。我会想她，但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让她回来了。”
“我想不到你身上原来有这样的故事。”黄少天伸出手来抚摸他的下巴，“但是我很好奇，你呢，你也更爱你自己吗？”
“我……”
黄少天坐起来，回到他习惯的那一边整理好枕头和被子，又躺了下去，“你不用回答我的。我想睡觉了。”
周泽楷不知该怎么让黄少天不把背对着他，可是转念一想，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只好伸手去把床头灯关上。“晚安。”他说，却只收到黄少天一声模糊的回应。
tbc
好不容易折腾好了毕业论文的初稿，趁拿回来改之前迅速更一发
又有一点爬墙的苗头，这个故事争取快点写完
最近一直泡在实验室几乎没有任何收入，简直想出个小本集点资早日把冬兵（的兵人）抱回家 然而并没有人会买（事实上也做不出来），哭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