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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翔]鸠 01

不太长,但是觉得一发完结有点费劲……

希望昊哥生日前能写完……



 

01

 

鸠牌的牛奶布丁,塑封包装上印着小巧的飞禽。旁边一行正红色的日文字,边缘嵌了白圈,吃了好多年孙翔依然弄不懂意思。他的手很大,十指纤长漂亮,手掌厚而短,属于需要被包裹的那一类,此刻握着小小的布丁,附带的小勺子用两指捏着,因为差异之大而显得滑稽。他熟练地用勺子后头的锯齿划开封模,往外撕开的时候便听到极为响亮的“哗啦”一声。

眼前的世界似乎不太对劲。日光很盛,空气中的尘埃被照得近乎透明,一颗颗细微地漂浮着,却是静止的,未曾移动过位置。随后孙翔意识到视界边缘呈现出一种发虚的现象,类似于照片泡了水。是因为光线太刺眼了吗?他从手中的杯子里挖了一口含到嘴里,和印象中无异的甜味自舌尖溢开,如此又似乎找不到任何端倪。出租车平稳而缓慢地前进着,这时有谁随意把手搭上了他的大腿。指腹隐约触到内侧,孙翔呛了一口。

“大白天的干嘛啊你?”他低声骂着,忌讳前方开车的人发现他们光天化日的亲热,同时身子往前倾,以免布丁弄脏衣服。但很奇怪,大腿上的手掌并未因他的斥责有所退让,仿佛这理所当然,又多少带了些跟他拗起来的脾气。孙翔事实上并没有几分真实的怒意,甚至连一丝不适和别扭都没有。他咳嗽了两声,像是一个力度不足的警告,之后带着一脸佯装的愠怒转过头看向了旁边。车窗外的阳光太亮了,孙翔根本没办法睁开眼睛,视线最终只能落到对方的领口。

“别老是跟你翔哥动手动脚的……”这句话似乎也有哪里不妥,可惜这具身体好像具备了两个意识,一个负责认知,另一个作出反应。两者之间不存在联系,无法相互干扰,孙翔便只能目睹着这一切。

“我真是不懂,这么大个人了……”

一只粗厚的手掌探了过来,拇指轻轻地揩掉了孙翔嘴边沾上的一点,所有动作如同流水般自然而然。他的声音十分沉稳,大约平日里是个认真严谨的性格,其中却难以掩饰一丝浅淡的愉悦。孙翔想去看清楚他的表情,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一阵瓷器敲击的声响,两者混合,显得十分诡异。巨大的冲力迎面而来,几乎将他的身体撞碎。

 

隔壁的老婆婆又一大早给孙子带了饭,调羹磕在碗的边缘不断地敲,一阵吭吭哐哐的声音。小孩扁着嘴闹脾气,脑袋左扭右扭就是不肯吃。外面天气这么好,他却得拖着打了石膏的手和腿,稍微挪一下还疼得不行。这时他埋怨着周围所有的人,看什么都不太顺眼。因受伤而无力的人心情大多烦躁,孙翔拉过被子“啧”了一声,恼怒中包含了严重的起床气。他勉强自己闭上眼睛,耳边又好像能听到谁在呼唤他的名字。孙翔,孙翔。这声线和梦中的人如出一辙,不知道现实中能不能找到。可惜再往下已经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了,样貌,名字,和自己的关系……全部都一无所获。和每天醒过来时一样,孙翔任由挫败感涌上来,无可奈何,即使单薄的被单下他握紧了拳头。

医院几乎没有彻底平静的时刻,人们来来往往。孙翔无力地挣扎了一会儿,随即决定没必要每天为同一件事怄气。他还这么年轻,甚至可以说是有了重新的生命。现在便是开始,他应该乐观一点才对。最糟糕的时刻明明已经过去了,起码此时他能用力吸入一口消毒味过重的医院的空气。为此他准备坐起来迎接另一个崭新的一天,手肘撑着床,上半身缓慢仰起,过程十分艰难。悬挂于空中的右腿阻碍了他的动作,裹上的石膏则让他没办法碰到里面发痒的皮肤。果然什么都不顺,什么都故意跟他作对。孙翔吸了吸鼻子,英挺的眉毛用力地皱了起来。

这时床边走来一个人,身形高大,但如果并排站到地上,孙翔觉得自己还是会高上一点点。孙翔对他并不陌生,对他的听诊器也不陌生,所以并不介意睡了一夜冒出头来的胡渣就此暴露眼前。来人双手插在白大褂两边的口袋,里面是浅蓝色的无菌服,口罩底下是一张憔悴疲惫的脸。

唐昊顶着厚重的黑眼圈,探出半个身来与孙翔对视,另一方面也是在观察对方今天的状态。就像是随便一问,他看着床上的人:“今天感觉怎么样?”

孙翔摇摇头,不太想表达自己的心情。尽管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外科医生刚从死神的手中救回了自己的命,每天都过来探望的举动亦十分体贴,孙翔却更想一个人待着,一整日,二十四小时,无论白天或是黑夜。无数的问题,无数的画面需要他琢磨出一个答案,身上的伤离痊愈还远,脑袋已经不堪重荷了。两人就此僵持了一会儿,气氛算不上尴尬,那不过是一滩沉静无澜的死水,即使搅动也不能泛起更多波纹。这期间唐昊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孙翔意外没有任何伤口的脸上,每一次都这个样子,眼神模糊不清,一想弄明白很费力气。终于,后者败下阵来,不可否认,他需要感谢唐昊的地方太多了,再怎么回报都显得有所不足。孙翔叹了口气,这个样子他总觉得是示弱,所以感觉很不好。“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腿也疼得要命。”他抿紧了嘴。长得神气张扬的人摆出这样的表情,容易让人错觉这是闹脾气的小孩。

“裂口不算小,是要一点时间才能好的。”凝固的视线总算移开了,唐昊侧过身去查看孙翔吊着的腿,能做的都已经做好了,隔着石膏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所以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安慰起来不得要领,“少闹腾一点。”这语气是否算得上是柔和。毕竟唐医生其人,往常喜欢摆着一张不易靠近的脸。

“我也想闹腾啊唐昊,这不是连出去走走都没办法吗?”

床头摆着价格昂贵的双拐,出于一些原因,医院暂时借用给他,可惜没有谁扶他下床,所以孙翔向它们投去了另一种嫌恶的目光,仿佛它们的存在正是一种讽刺。最后他垂下眼来,音量压低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今天有人来找我了吗?还是有人……联系你了?”

“还没有。”唐昊回答,之后他重新整理了口罩,只剩了双眼露在外面,令人疑惑他是否为了掩饰什么。“钱的事情,不用担心的。”

“我没担心这个。只是……”

唐昊却打断他:“下午我有一台手术,现在要先去休息一下了。闲了我再来看你。”低头看手表的动作更像是敷衍。唐昊来得突然,走得也急。外科医生日常总是十分忙碌,救死扶伤的事情,再怎么也不该打扰,孙翔只好对他点了点头,之后看着背影消失在病房之外。

 

“唐医生对你真的很上心呢,他平常都不怎么和人亲近的。”

说话的人是今日的值班护士小美。现在已经不需要输液了,所以她只是探了探孙翔的体温,确定没有伤口发炎所带来的异常高热,随后于挂在床尾的登记本填上一栏状态正常。除此以外,简单的交流也是必须的。何况孙翔长得不错,巡房护士们就更喜欢跟他聊几句了。“今天看起来挺好的嘛,头还疼吗?”

孙翔对于几个护士很有一点烦不胜烦,床头柜的抽屉拉开,里面扔了好些她们送来的巧克力和奶糖之类的零食,其实不怎么喜欢。但小美是其中的例外,所以孙翔难得心平气和:“本来就哪都疼,”嘟囔着像是不太开心的样子,“不过唐昊来看我不算什么吧,毕竟手术是他操刀的。而且他是不是怕我会跑掉啊?虽然我也没有哪里可以去了。”

“想什么呢你。”小美毫不掩饰嘲笑的神情,“一般医生很少会帮病人先垫医药费的,之后的事情很容易搞得很复杂。你这算是特殊情况吧,我估计唐医生一开始就没考虑过把钱拿回来的事情吧。不是说你跟唐医生是同学嘛?那时在急救科,也是他第一个认出你来的。”

孙翔夹起眉头,“刚醒过来的时候,他跟我这么说过,说我们以前读一个高中,关系还不错。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印象。高中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之前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身边的人一个都想起不来了,也没有人来看我。”认不出唐昊的事情让孙翔常常怀有一种愧疚,人有着好奇的天性,此刻的他却连自己的事情都一无所知。

沮丧的心情对康复影响很大,小美了解这点,每一次都很耐心地安抚这位年轻的伤员。“没关系的,可能他们还不知道,也可能他们赶过来需要时间。我觉得你就是特别独立生活的人,所以,别担心啦。”

“话是这么说没错……”孙翔将双手枕在脑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塞翁得马,焉知非祸。他突然回忆起了这么一句话,焦虑的心情好歹能找个缺口喘息一阵。“也不知道唐昊下次什么时候来,要是他告诉我更多别的事情就好了。”

“不要着急。唐医生这几年才升了主任,顶了好多压力,很忙很累。我看他真的一有空闲就来找你,所以你也要有信心吧。”

“嗯……我不知道……”

旁边床的大叔输液完成了,对话就此中断。孙翔摸出压在枕头底下的笔记本,那是事故之后仅存的物件之一。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会写日记的人,里头一片空白,唯一值得留意的大概是其中夹着的两张电影票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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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四月是从一片片碎掉玻璃心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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