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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黄]不由天 四

不由天


 

其实不是没有闪现过一些念头,但说出来不太好听。黄少天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排查身边的人也是为了更好地掩饰身份、执行任务。不耻和焦虑一直在心里头折磨他。黄少天来回踱步,快把客厅的地板磨穿了。

喻文州办这事的效率出乎意料,昨天问起,今天郑轩就带着消息过来了,依旧是那身外卖小哥的打扮。另一个纸盒实实在在装了吞拿鱼披萨,八寸大小,此外还有家庭装的鸡翅和可乐。一个人当然吃不完。黄少天把郑轩招进屋里,反正老旧大厦的监控系统约等于没有,和外卖小哥的友谊也不是什么能查毛病的事儿。后者摸到沙发坐下,顺理成章开了电视。

正赶上午间新闻点评,鸡蛋六只,糖呢两茶匙,仲有滴橙皮添*。

 “又在讲高坤啊?头七都过了,外头啥事没有。”郑轩把遥控器扔回茶几上,因为内容被截断了,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那些人是在收拾收拾准备搞次大的吧,赶在尾七之前。黄少你要小心一点咯。”

黄少天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听,其实注意力全放在喻文州送来的资料上。王杰希十六岁时跟着父母移民美国,大学就读于某名校,毕业后一直在一家规模庞大的跨国贸易公司工作。他这次回香港,主要是为了调查某类新型药物在国内的价格和需求,前几日刚帮前任上司处理了一些创办新公司的事务。王杰希手里有律师执业证,平常便是奔走于各地工作。他的说的业绩很不错,所以备受老板赏识。原来的上司离职后,王杰希顺理成章坐上了他的位置,也算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十年以来,王杰希做事情一向循规蹈矩,信用良好,甚至没有几次汽车违章记录。这大概和他谨慎自制的性格一脉相承。正如黄少天想要的那样,王杰希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守法的好公民, 背景很干净。喻文州得到的资料不应有假,黄少天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的猜测全都是乱想,半点都站不住脚。

不过黄少天还记得王杰希出去时想念的是医科,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竟然去了法学院。毕业前夕,王杰希跟自己的邮件来往频繁了许多,有一天甚至半夜三点打电话把他吵醒,等接起来了却什么也不说。那时黄少天已经进了警校,学堂纪律严明。他搞不懂王杰希的举动,对方也不与他开心见诚。每一天的训练已经很累了,黄少天本来就没什么时间。再加上封闭的环境和遥远的距离,于是慢慢地就断了联系。现在想来,王杰希的反常很可能是因为不甘心。他可能不是自愿转到法律专业的。或许那时他很需要旁人的支持。一个人无论要做点什么,最开始总得有个接受的过程。想到这里,黄少天生出了许多懊恼。

放下资料,看见郑轩正伸向第五块披萨,黄少天开玩笑一般打掉了他的手:“还吃呢?一半都被你吃掉了,我的呢?”

 “我自己贴钱买的好不好!”

 “回去让喻文州报销,算我俩的餐费。”

郑轩摆摆手,又躺回沙发,翘着二郎腿,“免了免了,没啥事等他联系我就好,干嘛要自己上去找麻烦,压力山大。”

他这样子和退休的小老头没什么差别,黄少天看着郑轩,有时气不打一处来。卧底是很危险的工作,郑轩总该打醒十二分精神,起码不能让自己陷入危机。这种担心持续已久,毕竟两人很早以前已经打过交道。警校同期的学员,恰好还分到了同个小组,当年没少配合练习。郑轩总体表现一般,不过射击和枪械理论的成绩意外优秀。因为长得不错,大家聚在一起聊崇高理想的时候,独他一人认认真真地说自己想报警讯,因为不想在外面日晒雨淋、枪林弹雨。

结果现在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蓝雨计划”的一份子。

 “你老摆这个鬼样子到底怎么执行任务啊,出事了跑得动吗?”

 “黄少你看我像当差的吗?”

 “……我还真的一时记不起你穿制服的样子了。”

郑轩的人生最不缺各种痛心疾首的表情,“反正我已经辞职了啊。”

 “喻文州让你打的幌子而已。”黄少天故意摸了把他那截白不溜秋的小腿,任谁一看都知道这人是养尊处优。郑家的小少爷,家底殷实,随遇而安,总是让人想不明白怎么会选了这条路。郑轩掐了两下他的腰作为回敬。按近来碰面的频率,他们互相之间动手动脚反而特别正常。

 “不过你真的不用跟我一起打进去?”黄少天不死心地问。

 “不然谁帮你们跑腿?”

 “专职跑腿那也太奢侈了,简直浪费公帑。隔个三五天干一两小时活儿,月底发钱跟我一样。我心理不平衡了!”黄少天把饼皮扔回盒子里,擦了擦手,也像郑轩那样全身重量放到沙发上,一起当瘫痪青年。这样的时刻以后只会越来越少,去到外面,他们必须随时留意周围的人。

 “能者多劳嘛黄少。”郑轩换台,电视在播都市闲情,主持人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不过需要的话,我还是会第一时间出来帮你的啦。”

 

从最底层开始,黄少天首先跟着喻文州的一个线人。方锐是因为读书读不下去了才出来混社会,家里穷,要养老妈,混社团是因为钱来得快。偶尔他也参一脚别的赚钱勾当。算下来其实他比黄少天还小一岁,不过胜在出来早,又很会跟人打交道。黄少天和他有同样的长处,两人仿佛相逢恨晚,见面之后的半小时,已经勾肩搭背,开得起玩笑。方锐讲了一遍中草堂创办以来的辉煌事迹,中间夹杂各代领头人物的爱恨情仇,精彩程度堪比连载多年的古惑仔。黄少天被他揽进大门外面的接待台,前边“代客泊车”的灯牌接触不灵,忽明忽灭。

 “今天开始这里就交给你负责了,好好干啊,跟着我们老大很有前途的。”

黄少天毕恭毕敬地点头,戏演得很足,“知道了,我会用心的,以后就麻烦锐哥多多关照了呀。”新染的金毛掉下来一撮,半弯着像个逗号,黄少天故意笨拙地压回去。

有时是聪明的人讨喜,有时简单一点才让人放心。方锐又乐呵呵地交代了几句,客人一多,不情不愿地准备回楼上坐镇。毕竟敏感时期还没过去。这个会所是天南星的,刚开了不到两个月,各方面运转都尚未成熟,上头嘱咐要多加注意。负责这个场子的是他心腹之一,名叫魏琛。这人在帮派里泡了二十年,各方面的人脉和经验都十分丰富。去年中草堂和轮回争地盘,全靠他临时搞来的一批真家伙,才把对方轰走。黄少天的计划是先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再寻找走到中草堂更里面的机会。可惜这几天魏琛过澳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黄少天多问了两句,敬佩之情、忠义之心溢于言表。方锐大概和魏琛关系相关不错,听了这些,颇为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有一种年轻人还是不懂事的意思。

 “老大厉害是厉害,就是人有点猥琐。不过等他回来了,我肯定是要带你去见一见的。”

黄少天对着方锐又是一通敬佩之情溢于言表,赞得他心花怒放,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

连续给各式客人停了一个月车,黄少天渐渐摸清了这个会所的经营模式。外墙灯牌写着养生按摩、桑拿沐足,却在发给客人的邮件里隐晦地标注了每期提供的特色服务。线上勾选,到店即享,这种迂回的交易方式很难抓住直接证据。小姐们每个月往上面交一笔钱,就可以在会所的网站上挂牌,分得服务收费的百分之六十,客人给的小费则全部归为己有。这种“双方自愿合作”的经营模式不算多见,但因为她们大部分都背着魏琛的债务,高额的利息日复一日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基本都只能留在店里一直做。反抗或者跑路的成功率太低,她们也目睹过几次失败者的下场,自知无路可走,所以这些人早就对生活不再抱有希望,认了自己就是一条贱命。黄少天起初看她们会有怜悯,久了同情心也变得迟钝。毕竟没有人能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而他也不可能拯救所有人。只希望完成任务,击溃中草堂之后,她们还有为自己抗争的勇气。

黄少天生得俊朗,又会说话,在她们当中很受欢迎。平日里主动打招呼的,明里暗里勾搭的,这都还算矜持。有一次,他准备找方锐说事,走在过道上突然被拽到了角落。借着昏暗的灯光,黄少天依稀认出抵着他的人,挂牌的名字是什么……初恋,走的是清纯挂,生意很好,几个油头大耳的老板都喜欢点她。黄少天看她今日一反常态,身上喷了很霸道的香水,化着浓妆,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要向自己求助,一开始没太抵抗。结果涂了艳红指甲的手顺着裤腰就往里头去了,差一点抓到地方。黄少天吓得直接把人翻了个身,摁住她的肩膀死死压在墙上,这情景看着反而像是他强迫人家。初恋一点儿也不怕他,失手了只是悻悻地眨了眨眼,转而用食指触着黄少天的下巴,像逗一只猫,笑话他怎么脸颊和耳尖都红掉了。黄少天深呼吸了好几口,不想和她对视。确认她不会再扑上来动手动脚,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初恋像个熟女那样压着声音说话,嘲弄的意味远大于挑逗:“玩玩而已,害羞什么呢。你看你,眼睛太清亮了,和我们不一样。每次往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我就很想去弄脏呢……”

她肯定喝了酒,搞不好是因为遇到了什么客人。对于一个被迫出卖肉体的女人来说,情绪太容易受到影响只会徒增痛苦。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黄少天决定喊会所里的服务员来帮忙。他转身想走,又被一把搂住了,把手臂撑在墙上才没真的摔到她身上去。初恋很少打扮得这样暴露,胸前一片雪白的皮肤,和定位背道而驰。黄少天根本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最后只能盯着头顶的吊灯默数一二三四。她挑起眼角望上来,无畏又大胆:“不习惯吗?我和她们是一个屋檐下的女人,卖给别人的样子怎么都好,骨子里不都是一样的?你们男人是这么想的吧?”她的手又往下走了,“装什么柳下惠,还是说,你对女人不行?”

这句话像是隐含了什么刺激,吃过一回亏的黄少天用力她的两只手腕叠在一起,牢牢握住。怒气直冲头顶,他没法再去考虑这样会不会把人弄疼,只是强势地表达着自己的拒绝。正巧方锐看见了他们,往这边走了过来。情况一目了然,他说了几句,让初恋自己先回去冷静冷静。冷静不了的话,他随时可以带人过去帮忙。

 “最好不要在会所里面乱搞,出去了,没人会管太多。”方锐抹着嘴角的口红,初恋要走时突然揪着他粗暴又狂躁地亲了一会儿,不知是福是祸,“当然,最好不要和她们搞在一起。”

黄少天假装顺从地接受大哥的教导,并不多问为什么。一低头,看见方锐手里还拿着东西。一整块方形的,用油布包了两层,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心照不宣。

方锐也没想瞒他:“有客人点了外带,我得亲自送过去。毕竟不是小数目啊!”

那包白面被他抛着玩儿,黄少天的目光紧盯了好一会儿。

 “想不到我们会所还出这个,很……很赚钱的吧?锐哥说得没错,跟我们魏老大是跟对了。”

 “那可不。你好好表现,等老大见过你了,说不定就要你跟着我一起做。最近星哥正忙着发展这一块生意呢,缺人得很。我看你人又够醒目,只是看场子,的确浪费了点。”

 

“照你这么说,天南星是搭上了别的货源,准备把供销链全部换成自己的。”喻文州支着登山杖,对黄少天的话抽丝剥茧,“他想摆脱‘账本’的控制,独立出去,自成一派。”

 “很有可能。他们最近拉了很多人。但这段时间各个场子都好得很,该吃吃该喝喝,没人上来闹事。新来的都在混吃等死。这样和平下去我怎么有机会上位啊啊啊啊!”

黄少天说得气了,遇见个大石块就往上一坐。每个月的例行汇报,谁想喻文州这次居然选择徒步麦理浩径。两人从不同地方出发到指定地点碰头。一百公里山路,隐蔽是够隐蔽了,可怜黄少天一整个月晚六点早六点,日夜颠倒,运动量突然这么大,身体经不住有点虚。喻督察倒是一路健步如飞。黄少天边爬山边说话,气不够使儿,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讲自己的想法:“天南星一般不怎么信任别人,做事很彻底。会所那些姑娘们被抓住的把柄都很大,没人敢跳出来反抗。至于别的行当,我也就在方锐手里看过一次。平常货放在哪里,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和客人达成交易的,我还得回去查一查。不过天南星这么着急换掉底牌,‘账本’应该不在他的手上。”

 “的确,‘账本’依然不知去向。中草堂的新当家一天确认不下来,四大天王依然会有动作。你说的平静应该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要多加小心。”

 “我自己有分寸的啦。”黄少天说,“不过那个魔术师……我真的没听到有谁提起来。国际刑警给的照片模糊得要死,还是身上某个地方的特写,让人怎么认?他真这么神,管着整个海外市场都能不露一点马脚?”

喻文州突然笑了起来,人正好停在一棵大树底下。树冠遮蔽了刺眼的阳光,给他投下一片枝繁叶茂的阴影,看起来就好像是他生出了许多触角,能通往任何地方。

 “给你的资料,是他们成立了专门的小组花了两年时间才整理出来的,所以我们更不必急于一时。目前首要任务还是拿到‘账本’。这样吧,回去了我找人推一把,你要好好把握这个表现机会。”

 

*一个TVB公益广告台词,常在敏感新闻时插播


tbc





目之所及以后都要link了

太多剧情要写了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见缝插针谈恋爱


*此为19年校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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