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情缘，凡人心事
04
认识周泽楷以前，黄少天还在喜欢女孩子。高二那一年的运动会，黄少天小腿抽了筋，一个人坐在草地上拉伸，疼得满头是汗。有个女孩子给他递了瓶水，而且人长得眉清目秀、亭亭玉立，乌黑垂坠的长发挽成一个高马尾——简直是所有男高中生的理想型。黄少天多看了她两眼，发现她进的是五班的大本营。
孙翔就在五班，不过这会儿他去了跳远，自然不知道黄少天有了这么一番邂逅。接下来黄少天又默默地观察了两周，觉得那女孩子在人群里打眼，他一下就能留意到；对着冰柜纠结要买橙汁还是苹果汁的样子也很可爱。他由此认定自己喜欢她，青春短暂，应该有所行动。
男孩子都有冲动、不顾后果的时候，多年以后回忆起来，只想删除了那一段。黄少天把事情跟孙翔讲了，又直接上去五班给他明明白白地指了是谁。孙翔虽然和班上的女孩子们没有什么来往，但做兄弟的，那天晚上他便给黄少天发了一个电话号码，“她还算不错。”评价很轻浮，女孩子们听到了要围上来谴责他一顿，放到今天，孙翔头上得顶个直男癌的帽子。
黄少天谢谢他的帮忙，承诺请他吃一星期的零食，三不五时送到班里，也好多见见那个女生。打铁要成趁热，黄少天很快给那个号码发短信，因不知从何说起，意图表现得言简意赅：你好，我是3班的黄少天，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之后手机沉默了大半个晚上。黄少天没闲着，作业写完了就去打游戏，竞技场里大杀四方，下本出了稀有装备。临睡前那边才终于有了动静，对方回过来一个更为言简意赅的“？”
女孩子高冷一点不是坏事，更何况突然说要做朋友的，说不定会害羞。黄少天没觉得有什么挫败的，再接再厉，回复说：不知道我也没关系，但是多认识一个朋友其实挺好的。我有个从小一起玩的朋友也在你们班，孙翔，你可不会不认识他吧。
然后他又发了一条：不过我是来找你的，就不聊他了。还好现在还不算太晚呢，可以再聊一会会儿。你一般什么时候睡觉啊？我妈十点半就来催我了，但其实都是十一点才去睡。不过我好饿啊，好想快点到第二天起来去吃酱拌面。
等了一会儿，那边发了短短的两句话。嗯。酱拌面好吃。未免也太惜字如金了一点。
不过黄少天有热情，话又多，加上高中生主要任务还是学习，早恋只能算个消遣，打发时间用的。对方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性子，每次都是只有几个字的回复，有时好多条才回一次。对话题感兴趣的时候，那边也会稍微有点热情，会问点问题和表达一些观点。如此黄少天硬是坚持了两个月。期间黄少天跑到五班送零食、等孙翔放学，故意旁敲侧击地提到才在短信里聊过的话题，余光用来偷瞄那个女孩子，看能不能引起点注意。
那个女孩子坐在孙翔右边那一块，黄少天收回视线时，总能跟孙翔的同桌对上。这个人黄少天不认识，也从来没问起过，只听说是被女生评为了校草的人物，不过似乎很难亲近，因为不怎么说话。黄少天对他有些鼓噪同性间的排斥，既无来往，态度就不怎么好。他倚在五班门外等孙翔出来，那人经过，两人肩膀碰了下。黄少天没什么反应我，那人走出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盯着他看，神色疑惑得很。
后来孙翔跟黄少天说，他同桌有次问起了他的事情。他这么一个闷葫芦，竟然主动找他问话，实在是把他吓了一跳。
学校生活平静无澜，黄少天自认和那女孩子是在稳步中进展。他每日找人家聊天，得到的回复也是越来越不冷淡。打个比方，以前黄少天给她发好贵的彩信分享奶奶家的胖胖猫，那人只回一个嗯字。最近他被表妹拍了张一边抱着猫一边做猫饭的照片，对面发了两个字：可爱。某种程度上简直算阶段性进步了，至于为什么是可爱而不是好看，黄少天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就没细想。
转眼到了寒假，附近的网吧办了届荣耀比赛，黄少天和孙翔琢磨着去玩一玩。高二是准高三，高三就马上高考了，这寒假必须要用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不过赛制是5v5的团队赛，他们便商量着说各自带合适的人回来组队。最后是黄少天拉了他的班长喻文州——最开始他看不顺眼班长那慢吞吞的操作，可惜被战术教做人，这样的玩家当队友比当敌人靠谱；孙翔则是拉了他的同桌和一个外校的朋友，叫唐昊。五个人组成了一个没有治疗的队伍，皆因治疗太难找，干脆正面强攻、先发制人。队伍的大家都住在这附近，比赛开始前自然是要出来认识认识，鼓舞士气。麦当劳的餐桌上，孙翔先给黄少天和喻文州介绍了一脸凛然像是不太高兴的唐昊，然后手指着他同桌。“这是我同桌周泽楷，玩的神枪手，操作很厉害，可惜就是太不爱说话了。”
黄少天朝他礼貌地笑笑，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话，因此还是要介绍自己：“我是三班的黄少天，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个队了，以后要多多指教……”
他的话没能说完，坐在他对面的周泽楷突然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了过来。黄少天想问怎么了干嘛老这样看我，周泽楷却开口了：“我们认识。”
黄少天没听懂，但还是很耐心、友好地解释一下只见过面可不知道名字的关系那不叫认识啊，周泽楷听着他的话，然后拿起了手机，调出了短信界面。
“这个是你吧。”
肯定句。黄少天说不出话了，屏幕上方那一串熟悉的号码不是他的又是谁。他没想到这两月他都把天聊到孙翔同桌的身上了。
黄少天和孙翔用眼神对峙了两分钟，孙翔败下阵来。真相大白，是孙翔打瞌睡把那个女孩子上面一个的号码发给了黄少天。女孩子和周泽楷同姓。那天之后，周泽楷没再用那种迷茫又疑惑的眼神看向他，孙翔惨遭报复，被黄少天坑了两周的零食之余，还要发誓以后在对方恋爱或者想谈恋爱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非此不能弥补过错。晚上黄少天苦恼自己的恋爱从未努力就无疾而终，却发现那女孩当初给过他的悸动已经找不回来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习惯性给周泽楷发短信，说之前都是一场误会，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那只胖胖猫最近怀孕了，都不给我抱了，好伤心啊。紧接着他想到了这件事，又发了这么一条过去。
周泽楷还是跟以前一样回复他。嗯。给点耐心。
他没发过来的那层意思，黄少天隐隐约约地感觉得到：我们还是朋友呀。
tbc
吃着小笼来更一发，比较短
本回BGM：下亚厘毕道
没有存货了 明天后天就要断日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