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奇想，一发完结
※自然还是因为听了孩子们的新专辑
白色噪音
“现在飞刀剑已经突破了一枪穿云的火力线，配合着木恩的酸雨烧瓶是要抓紧时间把轮回的远程逼落制高点啊！一枪穿云这火力输出基本把微草的牧师都给废掉了，动作不了，整个跟摆设似的，一个不留意还得吃伤害。照这个情况继续下去，前线的一叶之秋把微草的两人拖掉也就是时间的问题吧，轮回这场主要还是求稳啊……”
“微草已经放出了场上仅余的两个主要战力先去解决一枪穿云，能把他们逼到这个地步，看来周泽楷退役之后，轮回双一的配合和攻击力依然不可小看啊。孙翔没少逼新人加班加点吧？面对左右夹击现在的一枪穿云会怎么应对呢？放在以前……啊，飞刀剑趁着上冲的惯力同时跳跃，举手就是一个银光落刃。一枪穿云飞快地后跳了两步，狭窄的高地本来就易守难攻，这一招伤害是假，把轮回的大枪逼出来是真。不过一枪穿云回击得也很快，一记滑铲之后连着膝撞，飞刀剑根本退避不及，地势又够高，让他悬空不算难。趁着这个攻击势头其实一枪穿云大可以在两头照顾的木恩回来之前一波强杀的，可惜轮回的小朋友还是挺谨慎的啊，没忘记组织委派的任务。攻击之余一枪穿云调整了位置，抛下飞刀剑之后反而立刻往另一个后备高地跑了过去……”
团体赛的结果不算意料之外，多年的练习和比赛经验，读懂赛局早已成了黄少天的某种本能，类似骑自行车，只消重新回顾那种直觉的数秒，另加上闻名联盟的口才和不错的外形，解说比赛于他算是一份相当合适的差事。眼下黄少天靠这个混混日子，多少赚一点饭钱。三十前半，他暂时没找到一个新的人生目标。回头看来，退役也慢慢地淡化成了一件不算多么触目惊心的事儿。发布会上黄少天一度哽咽，话少了许多，俨然第八赛季总决赛后那个抑郁不得志的剑圣。现在黄少天走到街头碰见长情的粉丝，远远地朝他挥手，居然能颇为平静地给他们签名留影，笑谈最近混迹网游遇到的一些趣事。联盟的剑圣成了黄解说，蓝雨有了新的副队长，比赛成绩在平稳中略带上升，这样的更替其实再正常不过。但他也不是唯一一个经历过这些人。往前数有个离家出走的传奇式人物，而这一年的微草和轮回都抽掉了曾经的主心骨。枪王不爱说话，黄少天便偶尔在微信上骚扰王杰希。两人都脱离了职业选手的身份，话题萎缩之余，关系免不了渐行渐远。
黄解说习惯轻装上阵，因此比赛完了之后也不用再去换一套衣服，唯有造型师特地做过的发型让他颇有些不自在。钱和钥匙揣在卫衣的大口袋里，他随身只携带一个水杯。黄少天拉开休息室的门，脑里翻翻找找前几天看过的B市美味推荐。要去找王杰希蹭一顿饭吗？那家伙最近好像忙得很。果然还是一个人更自在些。黄少天如此安慰自己，没想到门外却有另一张老面孔在等他。
周泽楷的样子自出道以来都没有什么变化，比起从前，他把头发剪短了不少，清清爽爽地露出额头，漂亮的眼睛随时都是犀利的武器，不比荒火和碎霜差。这样的他自然比宅男造型的时期仙气太多。他背靠着墙，起先是低着头，双手紧贴裤侧，仔细看还有些许紧张。这个局促的动作让黄少天想到他们的第一次碰面。那时的周泽楷要比现在稚嫩不少，控场的气势弱很多，双眼一眨一眨地朝他望过来，眼神这么诚恳，睫毛似乎会颤，整个小动物似的，又怕什么东西过了火。黄少天为记忆中的画面笑出了声，可是对方因而受到了某种鼓励，站直了，微微垂下眼睛来望向他。
如今周泽楷同他一样不再上场，却依然身穿轮回的队服。尽管天气日渐转热，不透风的外套一如既往地被他穿得整齐而严实。黄少天少见周泽楷花哨的时候，与轮回现在的当家不同。他总是那么单纯地认真，非此难有得到一切的自信。周泽楷是那种认定“可以”便会伸手去取，认定“不能”就固执坚守的人。他要拿冠军，因此对其他很多事不怎么上心，常年保持着最大程度的低调。眼前他站得更加周正了一些，腰板绷直，一张俊美的脸上说不出有什么表情，眼睛倒是流淌着一道清澈的长河，河面波光粼粼。周泽楷安静地望着他，水底下藏了很多话。
所以总是黄少天先打的招呼，扰动了平静的水波：“周泽楷……周领队？记者会完了？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找我。”
“……嗯。”两片单薄的嘴唇轻柔地碰到一起，又分开。他看起来不知所措，可又是早早下定了决心的：“一起吃个饭？”
“真是难得。枪王大大居然要请我吃饭？我们得有多久没一起说过话了，就算后面有事也得推掉啊。不行不行，我要到职业选手群去说一说，好让那些迷弟迷妹们羡慕一下。大家不都说你退了之后变得神出鬼没了吗？”
周泽楷用了一点时间消化这段语速飞快的话，似乎对其中某个分句的意思不能赞同，摇了摇头。“听了你解说的比赛。”每一次。听了你的比赛和有听你的比赛，其中想要表达的意思相差很远。
“哦哦哦，那真是很荣幸啊，我总觉得他们都不会去听诶，知道我要去提前还打击我来着。”黄少天自嘲地笑笑，嘴角两边凹进去一个浅浅的窝，表情很轻快，足够令身边的人一并感到愉悦。“这次轮回赢得好看，下次还是主场，胜算很大。你徒弟挺厉害的，很有天分。不过话说回来，你作为领队不用给大家讲两句话吗？赛后会议什么的？”
周泽楷认真地解释：“不负责这些。”
“你们轮回还真是拿你当吉祥物精神支柱啊，白养着你了都。不过长得好看嘛，应该的应该的，像我这种也是要出来抛头露面靠脸吃饭的啊……”
这句话终于让周泽楷笑了出来。黄少天就是具有这种神奇的能力，上扬的声音能把他等候时的焦躁和紧张消除得一干二净。他总是这样，让人止不住好奇的心，想要靠近，想要多听一些。黄少天说得够多的了，他只要闭上眼睛都能听见。独特又动人的声音，词句跳跃着，活力四射，总能成为话题的中心，周边簇拥了很多忠实的听众。而他周泽楷就是其中的一个，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嘈杂的世界里黄少天的声音总能传过来。他则一一仔细聆听。
后台的寒暄没有维持太久，周泽楷带他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吃大锅粥，十足他那与外貌相反居家而又接地气的作风。粥暖胃，常能由内到外抚慰黄少天一人在外杂七杂八乱吃的胃。可这点水分为主的吃食哪里能满足他呢？于是吃完晚餐没走出巷子就径直去了前头的烧烤。老板脱了上衣在火炉前大汗淋漓，手心手背烧得通红，着实是赚钱不容易的邋遢样子。为表支持，黄少天点了肉串数十、生蚝扇贝各半打，最后又扛了箱啤酒。早先吃的粥水都成开胃菜了。露天的小摊生意还挺不错，且气氛热烈，等铁盘子上来的时候，黄少天自个已经吹了一瓶。还读书那会儿他是小团体的中心，烟酒都少不得，因为做职业选手才收敛了气焰。现在可没有个积极向上的自己在管着了，又是他乡遇故知，周泽楷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因此，一抹清亮的月色之下，联盟的第一门面也勾着嘴角笑成了一弯月牙。
黄少天劝酒的理由五花八门，周泽楷便不停地同他碰杯，接着一口清空玻璃杯里的液体，冰啤酒趟过喉咙钻入胃里的滋味真的很不错。这么干掉了一箱多一些，黄少天兴奋的劲儿总算弱下去一些，慢慢回到能够好好说话的状态。他抓了一串五花肉，咬掉头尾烤焦的部分吐出来，嚼着烤去油的肥肉，油亮亮的眼睛盯着周泽楷瞧，良久，冒出来一句：“真漂亮啊。”
那时周泽楷正好也盯着他看。这句话干脆让他耳根都红透了，可是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诶，我说周泽楷你会不会不习惯啊？回去要复盘的话，看着一枪穿云这个小心翼翼的样子难道不会很错乱吗？”
以前，他们还在赛场上意气风发的以前，一枪穿云强打强攻的气势总是一道非常靓丽的风景线。那时一枪穿云还是周泽楷手里的东西。
然而这个问题并不在周泽楷有所考虑的范围之内。他想了一会儿，视线仍旧没怎么离开黄少天油亮亮的眼睛和下头辣得肿起来的嘴唇，最后独自抿下一口啤酒，说：“没有。我……也很谨慎的。”
“哦？是这样吗？”一时之间黄少天想到第八赛季轮回为了赢“钻”的那些空子，尽管无可厚非，当时却一度让他异常无力和气愤。但这也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了，这会儿黄少天决定多逗他玩儿。周泽楷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神秘而有趣的后辈。当然，实力很强，不容小看。
“说什么谨慎……我猜你都是为了不让人注意吧？嗯？装低调？”两人占了方桌相邻的两条边，黄少天的手臂和周泽楷的贴到一块，上面全是黏糊糊的一层汗。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语气装得严肃，“枪王大大是不是安了什么不好的心啊？快趁现在没几个人老实交代呀。”
随着话语出来的气息混杂了酒的味道，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扫到了周泽楷的皮肤。这让他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然而还是要按捺着一颗心。这么些年来，黄少天没少在他的耳边压着声音说话。有时甚至还得轻轻地踮着脚尖，为了平衡手臂架到了他的肩膀上。周泽楷，你看他们。周泽楷，我觉得今天场面太大了吧。周泽楷，你看我发型奇怪不。诸如此类的，永远没头没尾，正如他们的关系，以前后辈的身份拘束在一个框框，此后再难逾距。周泽楷就这样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小心翼翼，他端起玻璃杯，反倒是主动和黄少天碰了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黄少天嘻嘻哈哈地说他胆子肥了敢玩大的了，而他说的每一句话，周泽楷都听得清清楚楚，认认真真。
最后周泽楷把醉了的黄少天带到酒店来。来之前没问好地址，只知道各自都是明天的飞机，干脆在巷子附近随便开了个房间。前台妹妹贴心地问了一些问题，周泽楷最后拿的却是双人房的房卡。他扒拉着并不太轻的黄少天上楼，心里琢磨这是不是第一次两人最为亲密的接触，也可以说是最后一次。他知道什么不能做的，所以只帮黄少天脱了鞋，就着酒店的毛巾洗了把脸。整个过程中，醉酒的黄少天不怎么闹，倒是嘴巴一直不停。他捂着胸口说话，多少年的怨气堆积下来，又是“你们为什么都嫌我吵嫌我烦人还爱欺负我”，又是“看我幻影无形剑”。荣耀让他们认识，同时也是他们生命中已经生根发芽、永远存在的一部分。而借着窗外若隐若现的白色月光，周泽楷仅仅用眼神描摹黄少天的身体。侧趴着睡着的样子，眉头像小狗一样皱着；手臂的线条像是一道流畅的曲线，笔直细长的小腿微微曲起来。他知道这也是永远存在的一部分，可他不会伸手去取。仅有最后一点点的任性，周泽楷轻轻地碰了碰黄少天的脸颊，帮他把额前稍长的刘海拨到后面，这样才能让他看得更清楚。沉静而寂寞的夜里，周泽楷喃喃地回应着黄少天已经消失于空中许久的声音。“我都有好好听着的。不吵。”“全部，所有，每一次。”黄少天翻了个身。喻文州曾暴露他爱说梦话，这会儿周泽楷也听见了。他该不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永远压在心底。
黄少天背对着他，迷迷糊糊地说了“你真好。”
这就像是他们在对话一般。
第二天醒来果不其然头痛欲裂。黄少天懊悔自己怎么喝了这多久，周泽楷则坚持要送送他。站在机场外面的大路上，周泽楷隔着铁丝网看着白色的大鸟向天空启程，引擎的轰鸣声盖过所有。可他一如既往地听见了一个声音，一个吵吵闹闹的，永远不停的噪音。
黄少天轻快地喊着他的名字。周泽楷。周泽楷。
周泽楷总是能听到他的声音。只是听到这些声音就足够每夜伴他入眠。
-fin-
前面游戏解说的部分不要当真，瞎掰的
这篇我个人看来不是虐，想写的就是一个没有渴求的小周。没有希望，没有失望，没有痛苦，只剩下一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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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225补充歌词
你不在我身边 却占据我心里
随时感觉你
闭上眼睛我们的曾经
已经足够我回忆
不管哪里 隔多远距离
你幸福就可以
每一次闭上眼睛
我看不到你但能听到你
全世界太多纷繁音律
一秒钟就听见你
你的笑声 我仔细聆听
我努力捕捉你幸福的讯息
只愿意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