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我想要评论啦~~~~
每当我望见星宿 5
从工地回来之后，上面又给黄少天派了个酒店的项目。现在不跑学院办公室了，得按时上班，不定时下班。甲方为了压成本，提的要求几乎都是和规范打擦边球。工艺太贵、管理太麻烦了不给用，设计真的着手去做才发现基本没什么余地，同样是在踩界。条条规定的阈值踩到最紧，很难不心惊肉跳。整个团队人心惶惶。
黄少天才回国不久，国内建筑的项目做了几个，经验不够，没少试过图纸被图审办打回来。他没办法像那些本科生，毕业刚出来的，有人手把手带着，因此每次有点问题还需要王杰希帮忙提点一下。话说回来，这分明才是让他们有所来往的正事儿，结果后来动机都不纯到哪里去了。黄少天给王杰希展示管路图和计算表，后者故意靠得特别近，气息热乎乎地吹到耳根。王杰希突然伸出手来够鼠标，手掌顺势囚着黄少天的，被瞪了便无辜地眨眨眼，解释说只是为了挪一下图。黄少天都懒得拆穿他，眉毛一挑，不扯别的了。他把眼镜摘下来，猛地侧过脸去咬王杰希下巴的一点点皮肉，手顺势攀住对方的后颈，没羞没躁。
除了奇葩甲方的奇葩要求之外，这次负责结构和电气的人都不知道是不是时辰八字不合。地下室面积捉襟见肘，两边天天吵来吵去，一个环节改了，其他部分都得立刻跟上。以至于王杰希常常收到来自黄少天意味不明的短信。好想跳楼啊，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啊。以前王杰希带他的毕业设计，要求很严，黄少天也像这样抓狂。那阵子他的口头禅是好想抱着老师哭，每次问问题之后都得发过来几条。王杰希看了短信在这边笑笑，觉得特别好玩，然后拨回去。设计方案哪里还有一点错误得纠正。电话那头因此诡异地沉默了，是真的想跑过来抱着哭。
设计周期越压越紧，黄少天连着通了两宵，好歹是定下最终的平面布置。趁着一点休息的时间他打算回去换个衣服洗个澡，开了家门才发现家里惨遭天灾人祸。前日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连着下了一晚。那天晚上轮到他给大家带宵夜，恰好拍到自天际劈下来的一道紫色闪电，很是自豪。往朋友圈里一发，几十个赞，第一条评论是王杰希的赶紧找个地方躲着，怕劈傻了。黄少天给他回了个高冷微笑。他的公寓在顶楼，首当其冲，墙体泡了水。墙灰整片整片剥离出来，摇摇欲坠。现在肯定是住不了人了，还哪里都沾了灰。
房东太太当初给他推荐，说这房子的顶楼得天独厚，宁静致远，精装修，耐住得很，看来撒了谎。黄少天不得已拿了半个小时跟她扯赔偿和联络装修公司。回办公室之前他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揣着备用钥匙先去了王杰希家里一趟，暂时给自己找了个落脚点。而且还是先斩后奏，工作完了回去的路上才想起来打招呼。黄少天没按两下铃门立刻开了（主人在家不好意思用备用钥匙），王杰希还穿着西装，明明下班比他早得多。吃饭了吗。王杰希见了他先问这个，段数挺高，知道来点实际的。吃了。便利店的木鱼饭团，其实没有吃饱，但也不想再出门了。黄少天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轻车熟路脱了鞋往屋子里走。他在王杰希家里度过好几个周末。饭桌上放着几个袋子，一点日用品，水果，零食，看起来同样是刚到家。这人不会是特地出去买了这些吧，好像还买了他喜欢吃的蛋糕。黄少天突然觉得有点感动，一个人住的话总是只有自己能够照顾自己。
王杰希看出他愣了神，径自拿了个苹果洗了洗。黄少天会想到要来，他其实很高兴。此时见了本人，更有点得意。“这是决定终于投奔我了？”
他拐个弯去试探等了好些日子的答案。
黄少天见招拆招：“组织派我来考察考察。王老师，平常有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
“有啊，你。”
“……倒扣十分。”黄少天朝他翻白眼儿。后者有点得瑟，他看得绷不住，又挤出来三个字，“大小眼。”
“如果是计分制的话你得先告诉我啊。”王杰希垂下眼来，疏忽变得认真起来，“没人告诉你以前我是学霸吗？每门考试我都是冲满分去的。”
“那你加油。现在还在试用期呢大眼儿。”
“哦，就是快要转正了。”王杰希面不改色，继续问，“什么时候我叫大眼了？”
他的嘴唇贴着刚洗完的苹果，半张脸被遮了去，只剩下眼睛特别突出。黄少天盯着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好笑，遂把对方才咬了一口的苹果抢过来。“早几百年这么叫你了。大眼老师，只有我这么叫你的。”
到了下学期，黄少天之前带过的班里有学生特意找上他，说是希望他做创新项目的指导老师。几个小年轻打算研究废水处理和循环，正好和他研究生的方向相同。自主创新项目主要面对本科生，一些细节黄少天不太清楚，回去想了几天，还是应了下来。这算是意义非凡的第一次。黄少天还记得来找他的那位学生，名字叫作卢瀚文，上课时很积极，态度很认真，平常课间也会跑上来问问题。昏昏欲睡的课堂里这样的学生总是让人印象特别深刻，心生偏爱。他和王杰希不就是这样开始的。项目启动之前黄少天先让卢瀚文把整个小组的人都约出来，到学校外面一家小馆子详细商量申请书和项目开展的细节。他叫大家不用拘束，一顿饭下来，倒是已经跟整个小组的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还特别开了一个讨论组。
新老师不会摆架子，更何况黄少天之前一直在读书，还没脱清学生味儿。真要算起来他只是比他们大上几届的学长。用不了多久黄少天就和他们混熟了。正事是正事，除此之外，项目讨论组还包揽了成员感情咨询，个人生活求助，约饭约球出去浪等等功能。学生们不觉得指导老师难相处，黄少天闲了也喜欢跟他们混一块，美其名曰寻找逝去的青春。大学生活差不离都这样，朋友，爱情，热血，这些足够保持心态积极向上。
公寓的装修差不多也该收尾了，黄少天闻不惯油漆味儿，因此还在王杰希家里赖着，占了一半的床，一半的衣柜和全部的零食，甚至理所当然地享受王杰希珍藏食谱的滋润。他们都还没开心见诚地说在一起，确定关系，in a relationship呢，就已经特别习惯住一块。出出入入看同一张脸会觉得安心。黄少天无意识的总有点依赖人，不是指望被照顾，只是需要点安全感。王杰希很快看清这一点，暗中有所利用，因此融入黄少天的生活不难。滚床单易，夜半手牵手敞开心扉很难。但他觉得已经不远了。前几日黄少天刷微博，突然来了一句不如我们养一条金毛。说完了才意识到不对，王杰希这次没拆穿他，得意藏起来。他看着外面还在下雨，挂钟时针指向十一，便给黄少天打了个电话。此前他尝试了几次，都没打通。
幸好这次没响多久就有人应了。话筒传来陌生的声音，很清，稚嫩的很。对方不是贴着听筒说话，音量有点小，似乎很远。那边喊着，黄少，黄少，有人找你！
王杰希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平静下来。今天出门的时候黄少天说是要和几个学生去新开的游乐园玩，但不该这个点了还没回来。电话那头杂音响了一会儿，隐约是游戏的背景音。然后熟悉的声音喂了一下。王杰希问他：“少天？怎么还不回来？你在哪里？”
“哎呀，今天手机玩没电了刚充上。忘记给你说了。”黄少天说话的时候有点漫不经心，可能手上还拿着操纵杆，游戏打得紧张。又等了一会儿，旁边的人声和音乐声终于小了。“我今晚就不回去啦。雨下好大，浑身都湿透了。我在瀚文家里先打一晚地铺。”
“没想到你们关系挺好。”王杰希拿着电话走到大门去落锁。
“嘿嘿，跟年轻人待一起有活力啊！再说了，当年我们关系也挺好的啊。”会一起去吃饭。黄少天去过学校分给王杰希的宿舍，逗了常在那窗台晒太阳的白猫，中午还在那里小睡过一会儿。
这不能一样啊。王杰希有点不是滋味，但没办法表现出来。“行吧，那你明天早上回来？”
“应该吧。诶我不说了啊，你早点睡，晚安啦。”
“嗯，晚安。”那边先一步挂了电话。王杰希看了几眼空荡荡的沙发，突然有点紧张。
后来王杰希遇见黄少天带学生做实验，看得出来十足上心。难怪上次提起有家很地道的泰国菜，他不急；预告片出来就嚷了许久要看的电影，再一问已经看过了。黄少天知道王杰希闲的时间少，结果现在王杰希想要约他出来，却变得难了。卢瀚文几个和他已经这么熟，勾肩搭背，黄少天和他们待在一起是不是错觉自己离毕业还有几年。经过时从实验室门口乍眼一看，王杰希会以为那里都是他带的学生。
不过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三年前他带着黄少天毕业，后者磨了小半年，毕业设计拿了省内优秀。王杰希很欣赏黄少天抱怨之后立刻迎头赶上的态度，或许钟爱可由此窥得一斑。散伙饭那晚黄少天又醉又哭，愤慨又感伤，摇晃着甚至跑到他面前去，还想再来一次无所顾忌。酒精暂时冲淡了连日来的拘谨和尴尬，没人拦他，黄少天轻易地把整个人趴到他身上。那个问题已经让他们不欢而散。所以王杰希只是让黄少天的室友扶稳他，自己淡然又冷静的离开。脑海里浮现出黄少天喊他时的样子，王老师，王老师。王杰希清楚他已经有所动摇，仅仅是因为自我规制。而数年之后呢。王杰希很早就希望他们不是师生关系了。
每个小组能拿到的实验室只有一小半，准确说不过两三米长的一个位置。中间的长桌堆满了玻璃仪器，有些贴了标签，不能随意取用。两侧靠墙的桌子才是供他们自由操作的地方，再上方的壁柜用来存放药剂。操作台之间的过道很窄，有人过去的话站在里面的人必须往前探身。这让实验成为很亲密的一次接触。王杰希路过时，最里面是黄少天，那里有道埋了水管的坎儿，他站在上头，显得高些。今日没穿白色的大褂，身上套了一件柔软的开衫。在他们几个面前，黄少天没有端架子的必要。所以黄少天和卢瀚文他们，跟王杰希和黄少天的那时候又是不同的，后者存在距离，需要时间才让人有勇气越过去。黄少天侧着身看卢瀚文和另一个学生两人在操作，不时指导两句。站在外面的小朋友们一句一句认真地听了，偶尔还会停下来，等黄少天给出清楚的指令。很乖的学生，但关系又是平等的。想必他们不仅是朋友，小伙子都很崇拜他们年轻的老师。王杰希瞥见他们一闪一闪的眼睛，他想起来另一段遥远却不模糊的记忆。
卢瀚文刚把电炉热上，一升的大烧杯放在烧红的底座，刘小别则负责投加称量准确的药剂。加热帮助溶解，本来这只是最简单的一个操作。王杰希仍然抱着手臂倚在门外，也不过是为了看一会儿眉飞色舞的黄少天。他存有私心，不像以前那样自我催眠和回避，反而决心迎难而上。这个间隙，黄少天是在和他们说国外读书的经历、荣耀还是昨晚的球赛呢，王杰希都想加入进去了。
“哎！瀚文你往后一点！”
事故来得突然，烧杯炸裂之后卢瀚文还在愣神，另一个也有些措手不及。黄少天反应快，烧灼的液体溅了两下，他已经伸手过去把开关拧上，没让烧杯彻底变成一堆玻璃渣子。除此之外他不忘把旁边的学生往后拽一把，顾不上会撞到后面的桌子。开衫的袖子挽了上去，乳胶手套以上裸露了一截小臂，溅出的液体因此找到了落脚点。但最初尖锐的刺痛已经过去了，手上也只是红了一块，没什么事。黄少天淡定地到水龙头底下冲水，中途不忘回头看看惊魂未定的两个小朋友。
“你们没溅到吧？不然赶紧来冲水啊。嘶——”水一淋上去就掉了块皮，黄少天没忍住倒吸一口气。他们打算配置的溶液有着一定的腐蚀性。
小年轻们吓得有点傻。平常做实验老师们早做好万全准备，哪里需要自己配药剂。黄少天今日就是带着他们做一遍基本的操作，毕竟不可能每次都看着。卢瀚文跑过去瞅一瞅老师的手怎么样了。伤口边缘的皮都卷起来了，他担心又内疚：“黄少，黄少你没事吧……”
快要哭出来的语气。手上没有多疼，就是卢瀚文耷拉着的脸让黄少天觉得有点好笑，没忍住去揉了一揉他的脑袋。刘小别也凑过来了，这家伙比卢瀚文细心些，已经从包里翻出来个创可贴，撕开包装给他小心翼翼地贴上。
“先贴着一下。要不要去校医室看一看？”刘小别的性格比卢瀚文沉稳些。很多时候黄少天和卢瀚文勾肩搭背侃天侃地，刘小别都只是抱着手臂在旁边听，时不时插一两句。黄少天常常有错觉被这个学生嫌弃，这么一下还挺感动的。
“不用担心，早上先把溶液配好啦。不然得做到什么时候去。”水是冲完了，但还得收拾洒了一片的电炉。这个任务自然由两个小年轻负责。黄少天心有余悸地把两边的袖子都放下来，一转身，好歹是发现在门口看了不知道有多久的王杰希。王杰希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操作台，又落到他的小臂。黄少天下意识有点怵，他们才做了坏事，学校的电炉还不知道有没有弄坏。两人四目相对了一小会儿，还好王杰希的眉目很快软下来，不像是会责怪他的严肃老师的模样。只是叹了口气，有点头疼，又无可奈何。
得到了宽恕，黄少天朝他勾了一下嘴角，得了便宜还卖乖。他隔空做口型，“你怎么在这里？”
“随便看看。”王杰希看懂了，同样无声地动着嘴唇，“中午一起吃饭？”
“等会儿再说——”黄少天瞥一眼收拾的两个小朋友，下不定决心。
王杰希小小地不满了一会儿，仅体现在微蹙的眉头。之后没再隔空传话，王杰希转过身走了。
结果没能继续端着，是说这点不满早有埋伏。市政工程系的王副主任师承本行泰斗，主持过国家级科学研究，负责过政府大型项目，还带过那么多届学生。如今他却惴惴不安——职业成就是一方面，感情成就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方面。办公室在实验室楼上，采光要好一些，王杰希待里面整理之前参观的水处理厂，只觉得心不在焉。即使是他也会有阴暗的小心理，一时半会点不亮。上个周末黄少天拉着他去添置了一些新的家具，很快就要搬回去。而且现在他们各有各的生活，重合度偶尔高，偶尔一点没有。王杰希想了又想，觉得变数有点大。
于是才隔了几个小时他又跑回去，正巧是饭点，好赖表面上有个坦荡荡的理由。反正黄少天还欠他一个答复。走廊里只有尽头开了一扇窗，门与门之间气氛阴冷，所幸门的另一头气氛是热的，黄少天和他的学生们依旧相处融洽，说话的声音能透出来。王杰希拉开门走进去，实验室不是他常涉足的领域，不过老师的威严让人无法探知到这一层。卢瀚文和刘小别见到来者是他之后明显变得不自在了，背影都有点僵。希望握着玻璃仪器的手别发抖。黄少天也抬起头来看他，自然不像剩下两人那么紧张。他想起来之前的对话，让卢瀚文把手里的滴定管递给他。
“要不你和小别先去把缓冲溶液配好。东西在302，滴定你们都做过，不用带了吧？我来做就好。”随后他又压低声音说，“王老师好像是来监督的。”
后一句话起的作用不小。卢瀚文当即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光记得王杰希严肃的一面了。黄少天看了有种要给自己老师打抱不平的冲动，憋着了。刘小别狐疑的目光来来回回绕了几圈，最后还是被卢瀚文拉着出去。他们的技术离熟练还差得远，但是配个溶液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黄少天巧妙地给两个人独处争取了一段时间，不动声色地给王杰希眨了眨，睫毛一颤一颤。
“不是加班吗，怎么还挺闲。”一升的试剂瓶重量不轻，黄少天一边还拿着滴定管，剩一只手握不住，毫不客气地让王副主任过来帮他一把。“滴定好了就去吃饭吧。那两个闹着中午要补眠，肯定是借口回去打游戏。大学的男孩子，哎，哎，哎。一眼能看穿。”
滴定管架起来，黄少天接着往锥形瓶里加指示剂。需要王杰希帮忙的地方点到即止，可他还想多留一会儿，便转过身倚着操作台，像个凑热闹的。黄少天搬来个凳子坐下，这样才能更加舒服地观察变色。右手调节旋塞左手摇晃锥形瓶，鼻梁上架着眼镜。黄少天没有多的心思来把大闲人赶走，大闲人便无所事事地盯着他看。王杰希不带实验，对于眼前的场景自然陌生，所以还要看多两眼。导师和带的学生之间，关系通常都是很亲密的。这种亲密能持续很多年。
“你跟他们关系都好得不行了。”王杰希指黄少天甚至都不会责备两个小孩，明明出了事故。他的语气很有一些感概，所指对象如果是别人，黄少天会以为他是在吃味。多新鲜的一个体验。他扫一眼王杰希，对方的表情的确泄露了些许不满。
他乐了，“你想得有点多。他们多单纯。你以为谁都像我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傻傻的一头热……”往事适时打住，起码现在不是一头热了。黄少天换上轻松点的语气，“你以为很多人像我们这样吗？”
“我们这样是哪样啊？”王杰希勾着嘴角，蓄意让他说明白。
黄少天不上他的当，继续转动手腕。滴定预计快到管底，过半的时候晃锥形瓶已经晃得有点累，动作变得有些别扭。脑袋也僵着，黄少天故意只认真地盯着瓶子里的液体。
“手不疼了吧？不过我觉得有机会的话，也应该带你把基本功走一遍的。”技术都生疏了还来带学生。学生们和老师一样有点懵。
怎么总觉得有点不要脸。黄少天目不转睛，“是吗，我还不知道原来王老师会带学生的。你都收什么样的啊？”
话里隐藏深意。他们试过各自保持距离，以为时间足够掩埋。王杰希拒绝过他，疏离过他。黄少天曾认定这只是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而如今两人立场调换，主导权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很喜欢过的老师，很喜欢的人，现在就站在他的旁边，靠得这么近，已经不会再躲开。他自己也没理由躲。黄少天还是觉得自己放水太多了，明明才缓过来，甚至都不知道两人之后会怎么样。但因为是王杰希，他很动摇，也认为不妨再拼一次。反正往后的事情都不可预知，以前他也预料不了现在。
王杰希同样察觉到他的心思变化，因此锲而不舍地耍流氓。
“现在想收一个男朋友。我觉得你挺合适的，我很喜欢。”
第三次表白出乎意料却又顺理成章。尽管如此，心脏还是猛地跳了一下。溶液于此时发生明显的变化，砖红色的絮体沉淀下来，于瓶底尘埃落定。他的心也安定下来。黄少天急忙拧上旋塞，实验惊险完成。他装出不满：“男朋友，你差点害我要重头再来了。走走心好吗！”
就没见过选这种时机的。
王杰希因为“男朋友”三个字笑了出来，眉眼都弯了。他借机把黄少天捞过来，下巴抵着对方的肩膀。“嗯？你反应这么快，不是正好到终点。”接着他还在对方脸上亲一口，黄少天的脸颊热热的，红了。
卢瀚文于此时推开门。在走廊上他就已经喊了好几声，边跑边喊，两人都没听见。幸好反应都快，小朋友喘着气定神一看，黄少和王老师只是站在一块而已。不过气氛有点尴尬。卢瀚文沉不住气，先把配溶液时遇到的问题忘在脑后。“怎么了？王老师你怎么也来了。”说后半句的时候还有点小害怕。
“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早有了默契。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亮光，像星星。
-fin-
后记：
1.做实验认真做，小孩子不要学
2.标题来自My little airport-我们一起离开吧。这篇算是某个正文的前传。或许，可能，大概，会有个正文。
3.第一次写王黄，自觉有不足，以后继续写，继续琢磨，继续苏
4.关于狮子座是否高冷的问题，底下有些争论。我觉得狮子座本身和认识狮子座的人认知是不一样的。大胆求证这篇就是狮子座本身的想法，其实不高冷。但别人看着特别高冷！
5.下次更大胆求证。妖都O论坛体卖完了，开心！成功约了封面，要出新的周黄本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