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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有点想谈恋爱的人在一起（will）谈恋爱（不仅谈恋爱还会生孩子结婚）的故事
18
喻文州早有预见周泽楷上门把人带走的一幕，接到黄少天的电话之后很快赶了回来。进屋时周泽楷正跟着黄少天身后出出入入地收拾行李。他刚刚得知原来这几天喻家二老出门散心，孤A寡O朝夕相对，房间只隔了几堵墙，再看见喻文州时难免一脸戒备，就差没把黄少天摁怀里收着掖着。数十分钟前还吵结不结婚，为什么不结婚，到了外人这里矛盾瞬间烟消云散。他们之间的不愉快来去匆匆，小孩子玩泥沙似的，重归于好之类的词都算夸大了程度。然而黄少天进了房间，周泽楷抱不到人，转而抱着个手臂杵门边上挡着。
两个alpha面对面，喻文州笑脸迎人，大方得体地介绍了自己，周泽楷没少见过大场面，此时绷着脸不做表情，冷极了，末了才从齿根挤出来一句你好。黄少天把他的占有欲看得明明白白，心里暗爽得很，脸上却假装苦恼。“我和文州没什么的，你不要误会啦。”句末的音调上扬着呢。
可惜这话的作用约等于零。周泽楷依旧兀自闹着情绪，心想，黄少天藏身选择了这里，开口叫的还是文州文州，跟自己说话却总是连名带姓的周泽楷。怎么能不误会。这两人在喻文州面前跟被教导主任抓住的高中情侣没啥区别，傻，折腾，自食其果的同时自得其乐，让人好生感概不在一起得多遗憾。喻文州不跟他们计较，莫名当了仇恨对象也只是一笑置之，“小周是吧？之后少天就拜托你了。”
周泽楷淡淡地回了一句当然，接着故意错开了脸，仍旧是难以亲近的富家子弟，温情只给黄少天。后者习惯简装出行，来喻文州家里住了也没几天，不一会儿便收好了行李，统共一只箱子和一个背包，着实方便随时跑路。之后黄少天让他们别围着自己转，都出去，他要换衣服。他现在的身体，稍一动作就会出汗，黏糊糊的着实不好受。于是周泽楷严密地给带上门，全然忘记了这里其实是喻文州的家。他是铁定心思夹在中间了，少一点接触才好。
黄少天的声音隔着一扇门和一堵高大的人墙传出来，“文州你晚上跟我们一起吃个饭？”
“不了。等会儿还要回公司。”他可不想继续搅合两个人的事情，新时代嘛，提倡自由恋爱。不过走廊实在逼仄，他提议，“我们出去等吧。房间里没窗户，少天不可能逃跑了。”
两个alpha移步到客厅等候，好歹让室内的空气清新得多。即使不想，alpha在触碰到其他同类时仍然会下意识生出战意。遗传自远古的本能。方才周泽楷的视线黏在粘在黄少天的身上，这时失了目标，便开始四处打量屋子的装潢。喻家是书香门第，家具多用古朴的木质，墙上悬挂字画，十分风雅。周泽楷盯着一幅竹子。他对这些了解不多，再加上寡言少语的性子，并无发表高见的意思，如此也只是掩饰自己在发呆。喻文州决定趁这个机会跟他聊一会儿，那沉稳的语气跟个长辈似的。好好照顾，多多关心，少天不爱吃秋葵，但蔬菜对身体有益……黄少天听起来反而像是他家待字闺中的女儿，而眼下正是出嫁之日。
喻文州突然问：“小周会不会觉得少天很折腾啊，跑出来几天，故意不让任何人联系到他。在意的人会很坐立难安吧。”
“……嗯。”周泽楷耿耿于怀黄少天有事就跑的坏习惯，被留在原地的自己总是很憋屈，忍不住添了一句，“行踪不定。”
是一阵风。是伺机而动的刺客。过分擅长hit and run。喻文州是没想到周泽楷的只言片语居然能开玩笑。两人的前情提要已经听了一遍，黄少天无所谓当个单亲妈妈也是意料之中。但是他分明对周泽楷很在意，科研所里枯燥重复的日子里他会因为一条短信或者一个电话充满活力。喻文州作为一个旁观者，自知不该指手画脚。但他忍不住提点两句，毕竟黄少天是很重要的朋友。
“少天嘛，其实不是怕事的人，一般不会这样。可能是因为涉及到感情的事吧，他很敏感，又要强，见不得自己弱势。对其他事情他能做到很冷静，然而正所谓关心则乱，少天这么思前想后，可能是因为对于他来说，小周是特别的吧。”所以要想清楚了才会告诉他，所以会因为恐惧丧失自我而逃开。
周泽楷陷入了沉思。特别的……吗。他甚至还是孩子的爸爸，是深陷欲潮时黄少天会求助的人。周泽楷找他，黄少天总是能够出来，多远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包括他自己。
黄少天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惊讶于两人竟然平静地说着话。火药味没有了，周泽楷还莫名其妙一脸深沉，抬头看过来时眼神一种苦涩的暧昧。只不过是换了一件毛衣的时间，喻文州春风化雨的能力也太突出了。下回讨经费就该他亲自去。黄少天故意穿着周泽楷送的外套，深谙做了不好的事情之后总得给颗糖吃的道理，整个人被松软地包裹，高领柔和了犀利的棱角。这张脸上暂时读不出来不告而别的残忍，尽管没在笑，依然是周泽楷喜爱的模样。周泽楷相当自觉地搭着行李，空出来的那只手很快把黄少天的抓住了。他得想办法让黄少天更加依赖自己。咋眼望去，这会儿两人倒变成了预备外出蜜月的年轻夫妻。
临出门前黄少天跟老父亲喻文州告别：“那我走了，这几天麻烦你啦，到时请你吃饭。不过以后好像会变得很笨重，行动不方便，哪儿都去不了。你会来看我吗？还有宝宝，你要给他买衣服玩具啊！”
“知道了，有空去看你。注意身体，别太闹了。”
“这是什么话嘛，我明明是动如脱兔静若处子的好吗？但是之后实验怎么办啊？怀着孩子根本没法做了，得一直请假。”物质检测过程涉及太多有毒或者腐蚀物质，处于孕期，黄少天不能冒这个险。“白白浪费掉一年了啊，到时回去说不定你们都不要我了。这一想生孩子变得好麻烦啊。”
喻文州被他耷拉下来的脸逗笑了，“又不是你孤身奋斗，这是很重要的经历吧。实验那边，我会定时更新进度，你跟着了解就好。我们课题组当然随时欢迎你。”
“好哦，总感觉半年下来都被虐出瘾，一天不为人类生存环境奋斗都不舒服了。”
“少天还是先注意好好休息，不然早期反应会很大的。”
这话顿时让黄少天窘迫起来，脸颊烧红了一片。犹记得自己围着实验室水池干呕的经历，给他扫背的人就是喻文州。怀孕这件事，除了周泽楷之外，他是唯一的知情者。对着其他人黄少天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周泽楷仍固执地牵着他的手。挨近傍晚，窗外天幕欲沉，云层的罅隙露出一角弯弯月牙。“走吧。”周泽楷跟喻文州点头示意，忽然变得十分恭敬。黄少天贴着他的手臂，温度和触感都很熟悉。真的要和周泽楷一起生活了吗？而他准备了很久的表白却因为肚子里的那一个，变得不再适合说出来。
“今天这么早回来？六点过五分……周泽楷你翘班了啊？”
声音来源于客厅仅剩的亮光，此后由于周泽楷的沉默，泛起层层波纹后回归平静，只剩下音响里磁性的男声唱着一句像一阵烟。
他们的同居生活亦像烟一般飘渺而不真切。自那时起又过去了一个月，两人每日在一张床上醒来，夜里可以握着对方的手入睡，已经变得过于习惯。农历新年时黄少天必须回家，剩下周泽楷一个人对着熟悉的公寓，竟然生出一阵空虚。黄少天不在身边，一切都安静过头了。周泽楷吃着年夜饭忍不住要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来，一大桌子山珍海味，热闹持续到凌晨。而且他可以等。老爷子言笑晏晏地称赞儿子变得稳重许多时，周泽楷就想介绍黄少天给他认识。只是犹豫着会不会还太早，黄少天会不会不自在。
黄少天是廿九走的，大年初二的早上毫无预兆地回到公寓里来，和走的时候一样背一只轻盈的包。他懒得找钥匙，摁了门铃。那天周泽楷要到长辈家里拜年，起得早了，开门时脖子挂着系了一半的领带。黄少天的出现骤然生动了他的表情，周泽楷忙把人引进屋里，不忘问一句，“回来了？”
“嗯。家里待着难受。”黄少天听起来十分疲倦，碰到了沙发，整个人顺势躺了下去，并不打算解释为什么难受。周泽楷摸不准他是不是因为跟家人坦白而收到了委屈，不好直接问，但关心和支持怎么能少。
“我陪着你。”意思是遇到再难受的事情都不怕，有他。
黄少天枕上他的大腿，举着手机点开一个游戏，却停在了登陆界面。他仰头看着周泽楷，意料之中和一双古玉般的温润眼睛对上。他多少猜到后者担心的是什么，但其实完全不是那回事。家里待不下去的原因有着扩日持久的累积。“可能还不是时候跟家里说我们的事情，你会不开心吗？不过他们不管我的，不知道怎么说起就算了。”“不急。”是清晨独有的低沉嗓音。黄少天拈着周泽楷垂下的领带，是他刚刚踮着脚亲自打好的。这世上果然没有周泽楷搭配不了的东西，如此欣赏了一会儿，郁闷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也能提起精神调侃两句。
“你不是要出门吗？再这样傻看着我要迟到了。”然而他自己同样沉溺于周泽楷的眼眸。
“一起去？”
“可是我想在家睡觉诶，年年都要这么折腾一回，不对，是好多回，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我爸他……”黄少天及时闸住了话头。他不愿意说下去，周泽楷便不问。他只说一句：“那回来一起吃饭。”
黄少天喜欢坐在客厅深处的飘窗。周泽楷走近时，看见他半个身子披着米白色的纱质窗帘，而外头的日光苟延残喘，将他的睫毛染成了透明的金色。自从铺上了绒毛毯子和抱枕，这里成了黄少天最爱待着的地方之一。另一个地方是床上，肚子里的孩子要他每日睡足十个小时，不然手手脚脚哪儿都有点别扭的地方。
周泽楷把灯打开，他们很久没有过漫长而悠闲的夜晚，可以挨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平日里周泽楷一如既往地忙，黄少天则因为太过漫长的假期显得无所事事。大概今日早些时候出去走动过，黄少天穿着宽松的卫衣，没人能看见他的腹部已经隆起了一道圆润的曲线。这段时间黄少天的食量增加了许多，但仅有孕育孩子的地方缓慢地长大，四肢依旧匀称且修长，皮肤焕发出一种温柔的光彩。周泽楷更加频繁地凝视他，魔怔一般觉得黄少天一举一动都太过可爱。alpha的占有欲和保护欲时刻都在作祟，想要亲他，想要抱他。孕育新生命原来是这么一种美丽的模样，根本不可能移开视线。
眼前黄少天蜷着身体把自己塞进这个窄小的玻璃盒子，脚尖恰恰顶到另一头，整个人拗成一个漂亮的弧线；手里拿着本外文书，是和他口味大相径庭的剧院风情，想来只是为了消磨时间，正把食指夹在看到的那一页。他以为是音乐声盖过了他的问题，遂抱起电脑把歌关了。屋里重新变得安静，黄少天整日整日地同这种孤独打交道，等周泽楷走近了，又扬着调子问了一遍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周泽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方才的会议上他效率极高地通过或者否决了一些提案，只是因为偶然看到路边一只橘色的小猫，脑中浮现出自己家里那只。“想你了。”就这么说出来竟然不觉得肉麻，周泽楷用一种遭遇不可抗力的语气，又朝着黄少天张开双手，这回是个笑着的表情，自知绝不可能被拒绝。
“抱一抱？”
话才说完，黄少天跟个不倒翁似的一头撞进到他怀里，故意的。
晚饭时黄少天问周泽楷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要互相汇报每日见闻。
周泽楷说他遇到一只橘猫停在车前面不肯走，让人买了鱼肉肠，结果小猫太野，一爪子拍掉食物之后倏地跑走了，浑身不吃嗟来之食的高傲。黄少天说他学会了一句狗狗的脏话，下楼散步的时候和保安亭的大黑吵了一架。大狼狗本来好好地睡着，突然就跳起来猛吠，还好绑着链子。倒是没想到那个发音真这么百试百灵，又莫名学到了一个冷知识。
接着说起第二天的安排，周泽楷是开会和看文件，黄少天则要陪妈妈去医院做理疗，等候的时间里还可以下去跟产科医生预约定期检查，之前他一直懒，贪睡，这几天精神好了很多。他被喻文州吩咐了要静心修养，每天没什么事做，混吃等死得不痛快，干脆包揽了两人的晚餐。当时他们吃一锅卤水牛肉，是黄少天的初次尝试。根据网上的食谱特地跑一趟买齐了食材，再以细火慢炖，绝不偷工减料。端上来时香气四溢，一口咬下去牛肉多汁而鲜嫩。周泽楷因为他（和美味的晚餐）推掉了许多不必要的应酬，此时听闻黄少天打算去看医生，更是立刻问起小江最近的日程，让他找个工作时间能推掉的。
黄少天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其实没什么的，了解下最近的身体状态，看看宝宝的发育情况。现在我手脚还灵活得很呢，医院也不远，一个人去就行了。”
“我陪你一起。”周泽楷的态度很坚决，和黄少天有关的事情他变得格外上心。等来小江的回复之后，他把可以挤出来的时间都写到一张纸上，强硬地让黄少天带去跟医生排期时参考。
“医生也只能尽量安排啦，你有空就陪我没空就算了呗。”
“不行。”周泽楷往黄少天的碗里夹菜，后者放弃了找托辞。
tbc
想要马不停蹄完结这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