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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有点想谈恋爱的人在一起（will）谈恋爱（不仅谈恋爱还会生孩子结婚）的故事
13
两人回到床上，挑最舒服的姿势躺着，被子盖住身体的一部分，底下看不见的地方，脚掌触着另一条小腿，拇指轻柔地摩挲着对方的虎口。一些挑逗意味极低的小动作，用以确保这个瞬间的确是旁边这个人陪伴着自己。这样一个无心睡眠的夜晚，电视声成为了最好的背景音乐。酒店可以买付费电影，一堆露骨名字中间藏着“少女情怀总是诗”。他们决定看这个，屏幕里是另一个绮丽的世界，少女思考着何为爱与情欲。壁挂电视不断出现平坦细瘦的肉体，不带任何遮挡和忸怩，有时这些肉体纠缠在一起，少女的眼神氤氲着一种迷茫的纯真。
黄少天侧过头去看周泽楷，他不是热爱电影的那一类人，除了直白的裸体，看不出什么名堂。“感觉太奇怪了，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看这个。”
“你要看的。”
周泽楷的欣赏从不同角度出发，比利提斯不知心中所爱，注定了一个令人惆怅的结局。而她最终也失去了少女的懵懂和青涩。幕后人员名单滚到最后，房间里重归一片寂静。
“你先来的几天，晚上就这样看电影啊？不出去玩？不会无聊吗？”这太不像周泽楷了。黄少天还记得他们是在哪里、因为什么认识的。
“嗯。不会。”
“现在这么乖了呀？还是说……体力跟不上了？不瞒你说，再要我回去朋友的酒吧里帮忙，我最多负责开个店。”
离开付费频道，深夜节目是重播数年以前的电视剧，不然就是广告。黄少天换了几个台，没法认真看，最后干脆关了，半倚着床头捕捉着周泽楷的反应。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洁身自好了？两个人都是，居然没办法跟以前一样胡闹。
周泽楷回答他的问题：“没必要。”
“那你前几天晚上有看别的吗？”那些露骨的名字，随之陈列的海报已经隐含一种不堪的意味。“有没有另一部‘少男情怀都是诗’啊？”
周泽楷很给面子地为黄少天的玩笑牵了嘴角。他让人把脑袋枕上自己的胸口，时间很晚了，他们却沉迷于这么靠在一起，整个人进入一种自在而放松的状态。酒吧的喧闹只会让人头疼或者过度亢奋。这个姿势太亲密了，早比他们从对方身体各取所需的约定超越太多。思维无比清晰却也无比迟缓，空气像是演奏着一段悠长的乐曲。音符之间的话语由他们此刻的心情来填满。
“有吧。”周泽楷突然说道，指的是此刻所感。迎着黄少天抬头时疑惑的眼神，他几乎脱口而出一些句子，肯定形式，疑问形式。黄少天正凝视着自己，他是否能懂呢？可惜周泽楷不擅长念诗。我们在一起吧？当黄少天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这句话地数次闪现于周泽楷的脑海。然而在他真的承受不住鼓动说出来之前，黄少天却已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小城因其独特的建筑风格吸引了许多摄影爱好者，勉强算是个冷门的旅游景点。一开始周泽楷问黄少天能不能来，后者首先反应的就是这地方怎么有些耳熟，再来是去了可以干嘛。邀请人的理由简单直白，陪我？小心试探的语气真是新奇。稍晚时黄少天截图了首都出发的火车票订单作为肯定答复，周泽楷为自己能成为让黄少天出来的理由暗暗高兴了一阵。他果然是不同的。
孙翔在这个地方待得最久，可是每天跟着剧组一块儿进出，路上忙着回顾武指提点的几套动作，自然没花过心思记忆小城里好玩的地方。四个人不想受到打扰，最后是江波涛查了资料当一个临时向导。早上他们去逛留存最久的古堡，石梯腐蚀严重，官方的修复不到位，一行人颇为艰难地上到古堡西侧的塔顶。这个地方视野极好，一眼望尽小城风貌，各色奇形怪状的建筑堆叠眼前，穿行其中的人成了小小一只。远处是蓝得将近透明的天空。孙翔遵从方哥的嘱咐和自恋的天性，需要留下些气势磅礴的照片——经纪人打算帮他创建一个社交软件的账号，他需要储备提供给粉丝的福利。江波涛自然担起掌镜的任务，构图和意境无一不将他作为恋人所看到的孙翔表现出来——定格的是一只帅气而可爱的狮子，威风凛凛，和预定路线略有差别，但也足够让广大少男少女尖叫。孙翔追着光换了几个姿势，余光瞄到黄少天快要靠着低矮的围墙坐下，崭新的大衣完全包裹住他，只留下了无精打采的眼睛。他以为黄少天等不耐烦了，明明一路上来还能穿插着许多话题讲得风生水起，仿佛不需要呼吸。于是孙翔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这样你就不行了？”
他的校友兼前辈闻言翻了个白眼，勉力撑着墙站了起来。周泽楷听见了孙翔的话，也正巧往这边走，黄少天站不稳了便搭着他的手臂。“有点累了而已。话说你到底要拍多少张啊，这里风这么大，你的发型完全被吹乱了诶，一头乱草似的。”
孙翔激不得，一听这话赶紧跑去翻江波涛拍的照片，看了又看，明明都挺好的，这才发现黄少天是逗他玩。“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啊！我……”江波涛在场，后面的脏话没办法说出来，孙翔骂人骂得好似挠痒痒。黄少天懒得再理他，光朝他挑一挑眉，得意洋洋的表情维持不到一秒。“咚”得一下，骨头碰撞似乎真的发出了这样的声响，黄少天重重地磕到了周泽楷的肩膀上，把剩下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他就这么把脑袋搁在周泽楷那儿，等了一会儿才找回平衡，站直起来，面对各位担忧的神色只能笑笑。
“怎么了？”
周泽楷首先转过去，摘了手套要去摸黄少天发红的脸。黄少天躲了一下，宽大的帽子滑下来，露出了压乱的头发。他顺势把围巾解开了一圈，还能笑，说都是因为这地方太高了。“
“你这是畏高呢，还是缺氧呢？让你一直说这么多话！”孙翔离得也近，说这些话的同时往黄少天那边又走了两步，和周泽楷一起围在黄少天的两边，其实有点担心他又突然摔了。
向导江波涛以专业的角度排查问题所在：“头晕吗？喘得过气来吗？心跳会不会很快？手脚有没有力气？”
“不晕，喘得过来，心跳不快，四肢有劲儿——”这么回答着黄少天还跳了两下，被周泽楷一把抓住了手。可惜隔着连指手套他没办法摸到黄少天的手是冷是热，有没有发汗。“刚刚就一下子没站好，这地不平。”
孙翔狐疑地望着他，要知道塔顶块因为岁月侵蚀，再加上游客的足迹，石板地已经被磨得非常光滑。这理由是不是勉强了一点。
江波涛亦不揭穿，“如果是低血糖的话，我这边有巧克力。不过这里是早上的最后一个点，下去之后就可以吃饭了，到时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那下午呢？下午怎么安排？”
“下午……我和小周恰巧有个朋友在附近建了个俱乐部，开车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本来计划是下午去骑马的。”
“这样啊……看来我下午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我最近有点累，实验数据老是有问题要重来，老是熬夜。”黄少天扁着嘴，脸上的遗憾十分真切。“下午我大概需要补充一下睡眠吧。”
周泽楷跟着说：“那我陪你。”这才是他跑来这个地方，又把黄少天也叫来这个地方的目的。
剩下江波涛和孙翔两个人，下午骑马仍能成行，只不过这下完全变成了情侣之间的自由活动。晚饭他们约定再碰头一起吃。对于他们提出的要求，江波涛没理由拒绝：“行吧，没关系的。见到了吴启他们我帮你们打声招呼。黄少你好好休息，小周这几天跟着剧组，说不定也累了。”
“嗯。”
周泽楷如是说道。一旁的孙翔视线来回逡巡于他们两靠得太近的身影，不知是高处的寒风冻僵了鼻子，还是确实煞有其事，反正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午饭过后四个人一起回酒店。江波涛和孙翔两人是打算小睡片刻，另外的两人则是预备在房间里耗掉一整个下午，因此还买了饮料喝零食带回房间。黄少天比昨天深夜抵达还累，一进房门就把外衣全脱了，掀开被子就往里面钻。周泽楷问他要不要把温度再调高一点，黄少天蒙着脑袋，很久之后，仿佛是从喉咙中间挤出来一句，声音又低又沉，“把换风打开。我好像……突然遇到了情况。”
周泽楷立刻明白过来，难怪今天靠近黄少天时觉得他的味道稀薄得可怜，大概又是喷了许多除味剂。一般说来alpha或者omega身上残存一点信息素的味道其实再正常不过。矫枉过正是因为心里不踏实。
“吃药？”周泽楷拿着水，从床的这边递过去给黄少天，该庆幸的是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感觉到omega与生俱来的蛊惑，黄少天算是处理得好，冬季厚重的衣服也发挥了一些隔绝的功用。一旦omeg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袭来，与alpha本能的征服欲一同前来的是暴力占有。真到了那个时候，周泽楷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一意孤行去要黄少天。他或许可以想象到事后黄少天的说辞，只是意外而已，其实都怪我。然后他们不会再联系。
黄少天勉强维持着意识：“刚才吃饭的时候已经吃过了。现在感觉还行。早上运动剧烈，所以反应会大些，药压不住。我睡一觉起来就好。”
抑制剂本身具有嗜睡的副作用，对于一个发情当中的omega，无意识地睡去当然是最舒服的解决方法。周泽楷调节好空调的模式，窗帘拉得一丝不苟。“起来找我。”他对着已经睁不开眼的黄少天晃了晃手机，出去时轻轻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有个发情的omega，光是这一认知足够任何一个正常的alpha产生各种各样的遐思。周泽楷还和黄少天做过，那么多次，连睡醒的模样都了如指掌。脑中大概循环着数条黄少天陷入情欲状态的画面，一些曾经发生，一些是听着黄少天的声音想象出来。全部组合到一起同样是在考验着周泽楷的忍耐力。他必须和黄少天分开来，隔着一堵薄薄的房门还不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像还能听到黄少天承受快感时无意识发出的喘气声。仅仅是这些东西周泽楷都觉得熬不住。昨晚还是应该做的，起码做过了一次，他不会想得这么迫切。距离上次见面有多久？两个月？感觉远远不止。
周泽楷也想一觉睡过去算了。房间的预订满了，他不得已跑去剧组以昔日同窗和投资人的身份借用了方锐的房卡，那几个小时他就在堪称脏乱差的房间熬过。新风换不走房间闷着的烟味，但是总比黄少天身上的夏日香气强，起码不会让他失去理智。周泽楷模模糊糊地躺着，意识转醒时挨近傍晚，没掖好的窗帘露了一角昏暗的天色。方锐刚从外面回来，按了几次门铃，又给他打电话。
周泽楷给他挂掉，停止振动的手机提醒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新消息，他边开门边看。江波涛说他们留在俱乐部吃饭，晚点再回来。不过他和孙翔都猜到了黄少天是个什么情况，短信后半说起抑制剂可以跟酒店那边买，附近的药店位置大概在哪儿。方锐带着演主角的那位alpha回来，穿着沾满泥的裤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床上。
他问周泽楷：“光睡觉了？吃饭了没？”
周泽楷摇摇头。
“那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虽然是要和小朋友说戏，不过你听着也不会觉得无聊的嘛。”
小朋友也怂恿他，“周总一起来呗？听方导说那几场戏是你说要改的，我有点抓不准。”
哦，说的是穿云在夜雨走了之后独自出任务的一段，那时穿云的心情不同了，不能再照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板演。周泽楷寻思片刻，想起来黄少天还没吃饭。吃药之前得有东西垫肚子，这个点了发情的作用也应该早被抑制剂压了下去。他打算买了饭菜带回去房间，便回答道：“路上说。”
方锐知道他是和别人一起，那个人如此特别，以至于往常来者不拒，却从未受到影响（所谓玩过许多人，从未用过心）的周泽楷都多了几分牵挂。听了这句之后，方锐开玩笑似的一拍小朋友的肩膀，“差不多是这个感觉了。快好好观察揣摩。”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