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写了，在家待着忽然有了这么一个故事
心愿
黄少天仰头看着他，良久，嘴巴终于动了动：
“我以为你已经跟我无话可说了。”
上
王杰希坐在实木沙发上，屋子的摆设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他分明是第一次来，但无论是一下飞机就奔向这个地址，还是在房子外面喊黄少天的名字，他都没有一点点犹豫。他们说他落下了一点后遗症，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至今为止只是跟着直觉走，想都不用想似的。黄少天穿着睡衣和拖鞋，请他进屋后跑到了里头，之后什么都没换就出来了，还没给他倒杯水。双手撑着膝盖的姿势像是要给自己鼓劲儿，看过来的目光是一种警惕的扫视。一秒，两秒，黄少天最终叹了口气。细瘦的脊背无力地驼了起来，两条木柴一般的手臂也折了下去，堪堪稳住他的上半身。他看向一边，“你为什么要来？”
亲身经历的画面像电影那样一帧一帧地闪过，黄少天的话像是在对另一个他说。王杰希感觉跳脱在外，抓不住一丝线索。不过他依旧努力地尝试着，跟从他的直觉：“我就是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王杰希听出了黄少天语气中一丝隐忍的愠怒，更不解道：“我以为我们起码是朋友。”
“你这样想的？”
“那我应该怎样想？”
黄少天抬起头来，他天生拥有一双让人难以忘记的眼睛。无论其中是快乐抑或不满。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变小了一些，像是竭力让自己保持平和。“我觉得我们都不是还能做朋友的人。”他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再下一秒手里已经在摆弄手机。“我给你订一张机票，你回去吧。”
王杰希能瞄到屏幕上自动弹出的旅客信息，这让他十分迷惑。为什么黄少天保存的常用乘车人里有他的名字，为什么是“还能做朋友”，还有为什么他面对自己的时候是这么的……防备，就像是藏起了很多话，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作为对手，他们研究彼此的风格，但私下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算太多。
王杰希不是一个能够将问题置之不理的人，“你讨厌我吗？”
黄少天头也不抬，“你不讨厌我吗？”
王杰希没来得及否认，因为这话刚说完，黄少天便将手机贴到耳边，起身往阳台走了过去。从语气听来，王杰希猜是打给了喻文州，这让他不怎么愉快。所幸黄少天没有和蓝雨的队长聊很久，不到片刻便回来了，只是脸上的神情变得相当复杂。他还是那个用细瘦胳膊撑着身体的姿势，掌心在大腿上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那双倔强的眼睛再次看向这边时竟有了一丝躲闪，黄少天试探着，“喻文州说你……遇到了车祸？”
王杰希十分坦诚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希望黄少天不要担心。他没想要隐瞒这个，“医生说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都没人跟我说？！”黄少天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然而那股激动稍瞬即逝。他的态度很奇怪，音调扬起来不到半秒就弱了下去。“所以你……你是从医院过来找我的？”
医生的诊断结果一字一句地印在脑海里，王杰希说，“我好像不能活太久了。”
黄少天跟触电一样整个人弹了起来。他张着嘴，愣愣地讲不出半个字，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王杰希自始至终都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他执着于之前的话题，“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是特地来看你的，因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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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王杰希眼不眨心不跳地说出了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告白，黄少天的眼前瞬间闪现了三年间的点点滴滴。在这个屋子里一起生活的日子，一起出门旅游的日子，分隔两地没办法见面的日子……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某天早上起来，忽然就好像走不下去了。黄少天本来下定决心要淡化两人经历过的一切，放进一只盒子里也好，强迫自己投入到别的东西里面也好。他已经删除了王杰希所有的联系方式，三个月以来，也一直习惯着身边没有了这个人。他甚至做好了一两年里都不再和王杰希见面的打算。然而此刻王杰希从医院跑到了他的面前，跟他说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黄少天立刻就觉得无法忍受了。大清早在门外把自己叫起来的王杰希有着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表情，那种直直看向自己的眼神从来都没有变过。黄少天意识到自己依然在为此心动，下一秒更为强烈的是胸口的紧缩。他一下子就没办法呼吸了。即使他试着站起来，也只是颤抖着转过身去，承受着铺天盖地的眩晕。他发不出声音来，花了好些时间才终于能够转回去面向王杰希。后者脸上的坦然和坚定让那场前所未有的架变成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而这个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人大概不会那样和他吵架。许多问题都是日积月累下来，可此刻你来我往的分手的话似乎只能容后再议。还会有以后吗？黄少天深吸了几口气，他从他人之口听来的消息是王杰希的后脑有一块难以清除的淤血。他向来不是自怨自艾的人，王杰希也不是。于是他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只可惜这个笑容太难看了。
王杰希从两千公里之外赶来，除了见他，居然没有其他特别的心愿。知晓了缘由，黄少天也舍不得就这么让他离开。在所有人之中，他可能是最珍惜这些时间的那一个，哪怕不久前他们才决定了……要分开。黄少天撕开了纸箱的封条，从里面拿了拖鞋给王杰希换上，然后是他喝水的杯子。客厅的电视机里他们都有自己的收藏夹，黄少天难得点开了属于王杰希的那一个。退役之后黄少天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办公。他上了楼，盯着屏幕发了好一会儿呆，还是抱着手提电脑回到了沙发上。王杰希频繁地被游戏录像的画面所吸引，却始终好好地坐在位置上，没像平常那样凑过来跟他争论起来。
冰箱几乎是空的。这一阵子，黄少天叫遍了附近所有的外卖。他非常擅长料理，但一个人的饭真的很难做。而且王杰希伤重初愈，黄少天靠着料理台想了好一会儿，拿捏不准到底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最后他跑去跟邻居要了一些青菜和半只鸡，做了最最简单的鸡粥。王杰希坐上饭桌的时候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受宠若惊，这让黄少天担心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他们需要刻意保持一个距离吗？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不总是知道王杰希是怎么想的。桌上还摆着从纸箱里找出来的咸菜，是黄少天最最嫌弃偏偏又忘不掉的。王杰希的口味很咸，而黄少天觉得调味刚好的东西他得往里面再加两大勺。他们也为这个吵过架，现在想来真是非常无聊。落座的王杰希主动负责往两人的碗里勺粥，黄少天静静地看他的侧脸，心里一直都是乱糟糟的。
“闻起来很香。”王杰希的客套让黄少天浑身不自在，可这又好像理所当然，毕竟他们曾走到了那么一个地步。黄少天给他指了指旁边的咸菜，王杰希的脸上扯起了一个惊喜的笑容，“这边也有这个吗？原来你也爱吃。”
黄少天愣了愣，没好气地说道，“只有你喜欢吃。”
“我是喜欢吃。”王杰希望向摆在饭厅的那个纸箱，忽然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
“我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人吗？”黄少天忍不住这么回答，立刻又有些后悔。王杰希受伤了，王杰希受伤了，王杰希受伤了。他默默地重复着，每一次都会生出短促尖锐的痛楚。
然而王杰希的注意力和他不在同一个地方。他还拿着那罐这边几乎买不到的咸菜，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观察得好细致。”
“这跟观察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黄少天还是回想起来，从前到微草食堂蹭夜宵的时候他就知道王杰希喜欢吃这个了。二十岁的他试着跟王杰希一样往食物里加，之后以“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么咸的东西”为借口给王杰希打了好久好久电话。
“我没想到你会关注这个。”眼前王杰希的反应和当时也还是一模一样。
黄少天烦躁地低下头来，不断地搅碗里的粥。
“你今晚打算住在这里吗？“转换话题也好，耐不住了也好，黄少天还是问出了口。
“我可以留下来吗？”
王杰希眉梢的惊喜让黄少天有些无措。他们只是分了手而已。分手也已经是车祸发生之前的事情。他叹了口气，跳过了王杰希的问题，“你打算睡哪里。”
“嗯……沙发？”
“那可是实木的，硬得要死。”黄少天腹诽，还是你一定要选的。
“跟训练营的床应该差不了太多吧。”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黄少天也记得王杰希有次困在了蓝雨不得不借宿一宿。最后他们其实也没睡。这家伙现在是在作弄自己吗？脸上的表情怎么还能够那么正经。王杰希说是来看看他，黄少天原本还有些忐忑，这个“看”会到什么样的程度。
既然王杰希是故意的，那么他跟着配合就好了。不过让一个伤员睡那么不舒服的地方，黄少天是做不到。
“我这里又不是只有一个房间。”
“如果可以，让我自己来收拾房间就好。”
说着这句话的王杰希十分认真地看了过来，黄少天简直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他放下了碗，把那只装着王杰希衣服和个人用品的纸箱从底下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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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就这么住了下来，睡在客房，黄少天很快便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作为同居了一年有多的伴侣，现在的王杰希表现得客气极了。他总担心自己在屋里的走动会影响他的工作，而且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的要求过多。如果问他午饭或者晚饭想吃什么，必然是以“你想吃什么”来回答他的问题。他迁就他，或者说有一点像是在讨好他。黄少天常常能感觉到他偷瞄过来的目光，炽热而执着，可王杰希什么都不会说。这样的情形就像是回到了当年他们暧昧的时候，薄薄的一层窗户纸让两人因为一点小小的惊动便浑身颤抖起来。王杰希是因为他们分手了才变得这样小心的吗？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黄少天推掉了一些需要露脸的活动，好几天都只是和王杰希在一起。所幸除了那些小小的奇怪之外，他们相处得还算是愉快。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队里报道？”
又是一天早晨，王杰希和他一起在天台晾衣服。黄少天刚醒不久，乍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为什么要回队里报道？”
王杰希给他递了夹子，竟有些刻意地看向了旁边，“你一直陪着我，以后怎么恢复状态呢？”
“恢复什么状态——”黄少天立刻反应过来，王杰希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打扰到他。毕竟他们都跟彼此说过要开始新的生活。一想到此时王杰希的状态，后脑的淤血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黄少天的胸口就传来一阵一阵钝痛。
“我承认我们之前是有点你死我活的样子，但现在已经不同了。你既然都来找我了，为什么还要顾忌一些有的没的？”
“我……”王杰希瞪大了眼睛，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回复到了平静的表情。他看着他，始终没变的是从不撒谎，“我很紧张。”
黄少天的手里还拿着一件半干的灰色卫衣，那是他买的，王杰希难得的一件休闲装。这四个字跟炸弹一样在耳边发出轰的一声，他忽然就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气，猛地向着王杰希倒了过去。
“我就在这里……”
“我知道……但我还是……”
王杰希因为他的靠近而僵硬起来。他的双手始终垂着，黄少天没能等到以前那个有力的，让人全身心都想要依赖的怀抱。他很担心自己的眼泪会弄湿王杰希的衣服，眼睛烫得像是有火在烧。等他倚着这个无比熟悉却又有些无措的肩膀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黄少天看见了王杰希其实是笑着的。一丝很浅很浅，不经意流露的笑意。他为什么会是高兴的呢？而谈及死亡的时候，他为什么能够那么的坦然和从容。在车祸的瞬间，王杰希想到他了吗？或许他们早就应该重归于好，就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
黄少天没办法再这么看着王杰希了。他踢开洗衣篮，跟逃一样往楼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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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王杰希似乎是为了安慰他的情绪，人也变得主动了一些。只是这样让黄少天更难受了。他跟前几天一样想要带着王杰希再去医院检查，也许这边有能够清除那块淤血的方法呢？王杰希望着窗外非常暖和的太阳，一如既往地无视了他的要求，而是反问，要不要一起去散散步。
对此黄少天是真的气也生不出来。王杰希那么认真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一毫别的想法，他除了答应根本做不到其他事情。
退役之后，黄少天买下了老城区里的一个独栋。以此为起点，他们漫无目的地走了好远好远，年岁久远的街道总有一种沉静的氛围。当然这也有可能因为他是和王杰希在一起。以前他们就总能在散步这件事上莫名其妙花掉一整晚的时间。王杰希似乎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经过他们曾经打闹的地方并不停留，这让黄少天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两人的对话有一句没一句。小路的两旁是老旧的居民区，香堂和花店让这里的空气拥有一种独特的味道。路的尽头是一幢已有千年历史的寺庙，他们算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王杰希左看右看确定着之后的方向，黄少天却停下了脚步，扯了扯他的衣袖。
“我们进去一下吧。”
王杰希抬头看了看古老的建筑群，他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可黄少天生出了一种莫名的迫切。这是一整个下午漫游的第一次。他不禁好奇，“你不是不太相信这些的吗？”
“我以前是不太相信的。”黄少天低下头，“可是你都不肯去医院了。”
如今的寺庙出于安全考虑，都不允许访客自带香火。黄少天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三柱清香，面朝大殿，双手举过头顶作揖，然后闭上了眼睛。王杰希对佛法之事存敬畏之心，既已来到这里，便也学着黄少天那样，于佛前许下心愿。随后两人向着大殿拜了三拜，将手里的香上入炉中。寺庙一直保持着上千年前的模样，念经的声音和树上的鸟鸣相得益彰，让人变得十分平静。黄少天拉着王杰希四处走了走，临行前再次向着大殿拜了拜。走出去之后，黄少天发现王杰希似乎犹豫着要说些什么。于是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同样是由老城区的独栋房屋改建成的咖啡店，露台的位置除了他们没有别人。黄少天记得王杰希更喜欢喝茶，特地给他点了一杯。侍者的动作很轻，端上饮品便利落地离开了。黄少天看着王杰希若有所思地看着氤氲香气的喝茶，一时又有些感触。他很擅长说话，能说很多很多的话，但这些感触他根本没办法用什么言语表达出来。
王杰希从他的茶里抬起头来，脸上又是早上那个浅浅的笑。这些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了，为什么他要感到这么惊喜？为什么他的眼睛在为这些小事显现出希望？黄少天深知自己绝不可能将王杰希彻底从人生里清除，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怎么要跟他分开。现实在眼前，他是多么心痛，多么不舍，原来觉得难以克服的困境都变得像是一个轻松的关卡。他看向桌子对面那双手，竟然轻微地颤抖着。王杰希说他很紧张，面对这样的事情，被医生宣判了死刑，又有谁会不紧张，不害怕呢？
黄少天多想过去握住这双手，紧紧地握着，像是这样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带走他。他慢慢看向王杰希的眼睛，这几天他一直控制自己不要这么做。王杰希总是看着他的，而从医院过来的王杰希不断让黄少天想到了三年前。那时他们都有点奋不顾身，“冲昏了头脑”，只为了和对方在一起。到了此刻黄少天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了。他动了动嘴唇，却是王杰希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刚刚……你许了一个什么愿望？”
黄少天意想不到他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他打量了一下王杰希的神情，发现他是真的期盼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还能是什么愿望。”黄少天无意识地摩挲着杯耳，有些沮丧，“当然是希望你能好起来啊。一见面就跟我说活不了太久了，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有我不知道。虽然我们说了要……你也别说我像小孩了，我就是放不下啊！”
他和王杰希很久以前就认识了，王杰希一直表现着和年纪不符的成熟、稳重和顾全大局。这样的一个特点有时是他们性格当中的互补，有时也成为了他们互相看不顺眼的地方。例如王杰希会说他幼稚，说他不懂得计划好重要的东西，但对于黄少天而言，长远、周密的计划总归是跟不上眼前就能抓住的东西。他们对生活的认知发生了错位，争执就成了家常便饭。黄少天几乎是吼完了最后几个字，却见到面前的王杰希眯起了眼睛，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黄少天，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黄少天真想打开王杰希的脑壳看看他在想些什么，可他们之间剩下的时间不够他们再像之前那样不甘示弱了。
黄少天颇为无力，像是认命一般，“我一直都喜欢你啊。”
王杰希越过桌面拉住了他的手，拇指颤抖着抵在了他的掌心，“你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黄少天摇了摇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希望，如果真的能够实现的话，我希望能一直跟你在一起。”王杰希的眉毛扬了起来，黄少天上次见他这个样子是在他退役前的最后一场比赛，他以老将的身份带着队伍坚持到了最后。这是他最自豪，也最高兴的样子。“所以，我的愿望是不是也有可能实现的？如果我……”
黄少天拉着他的衣领，用嘴唇将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这一瞬间，两人曾经发生过的所有争执、怀疑和共同生活的疲惫全都烟消云散，黄少天意识到王杰希仍然是让他无比心动的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想要不顾一切地去爱他。
就像这是最后一次接吻一样，黄少天狠狠地吮吸着王杰希的嘴唇，掠夺他的味道，沾上他的气息。王杰希起初有过几秒的惊愕，但很快就像是一个第一次拥有了所爱之人的男孩那样回应他的吻。他是如此情难自已，以至于黄少天怀疑他们是不是分开了一个世纪。这个吻如此漫长，如此甜蜜，仿佛带来了一个新的开始。以至于他们手牵着手回家，黄少天根本该不知道如何应对王杰希的突然倒下。
tbc
也不知道说些啥好，有没有人看
以防没能写出下来或者没人看出来，这里的王和黄时空认知不太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