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情缘，凡人心事
07
黄少天避开已经出门的父母，回到家里洗了个澡，爬上床之后再不肯动弹。周泽楷掐他的胯掐得狠，加上后座空间小，承受某些戳刺时他乱动腿，因此下半身错落着好些淤痕。怕被发现，只能穿个长睡裤遮盖。这个他解释不了，女孩子没这种力气。后腰一阵酸软的刺痛，周泽楷反反复复进出过的地方残留着肿胀的感觉，黄少天费尽力气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同时，他想，居然就这么发生了啊。猝不及防的，又是隐隐期盼了许久的。前年黄少天在外边，掐着国内时间给周泽楷发了生日祝福、新年祝福，无一例外的没有回复。周泽楷虽然是个内敛的人，但该有的礼节还是懂的。对不熟的人他会回复谢谢，对他才会刻意冷漠。专供于黄少天的周泽楷情绪包里面，除此以外还有别人无法感知的强势、霸道、温柔和忐忑不安。当时正逢黄少天在外头长了见识，认清了自己的心，所以这份冷淡让他很是难过了一阵。如果把他们两个的关系比作一场战争，那时的周泽楷甚至不肯给他上场发挥的机会。
他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一个梦没做，醒来时身体的不适已经烟消云散。屋子里安安静静，墙上贴着电影海报，里头的人物跟他大眼对小眼。黄少天把床头的手机摸到被子里，提示他有好几条微信消息。
首先是喻文州那个工作狂，手上几个案子，趁着午休那点时间还选了几个适合聚会的地方，发过来问他意见。末了才是重点，问他和周泽楷现在算个什么回事。其实这人心中八成早有答案，等的就是当事人的确认，由此顺便确认他出色的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再往下，还能提出些有用的建议。做律师的人是不是都有这通病。
黄少天暂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切到下一个人，这则未读消息来自孙翔，就四个字，我睡醒了。简单直接，符合他们的熟络亲近。这个随便回复都行，黄少天想都没想，只记得早上孙翔喝多了那狂躁又可怜的样子，简单地发了句，你那是什么情况啊。
剩下的消息来自周泽楷。最好的、最喜欢的，黄少天向来都是要留到最后。第一条发送于十一点五十分，周泽楷跟他说吃饭了，字面上看不出是个陈述还是个提醒。这人不仅迟到，还早退，新成立的公司有没有规矩了。第二条隔了二十分钟，估计是他一直没收到回复，便又发了几个字，问他是不是还在睡觉。
这会儿手机屏幕的最上方显示时间为十五点整，一个恰到好处的时刻。黄少天心血来潮，选择性忽略掉上面的两句话，首先问的是周泽楷公司地址。
没多久对面回复了几个小黄脸问号的表情，接着是“你要来？”。他很少会连发消息，大概今天一整天都有点过分兴奋。黄少天如果不睡觉的话，也会是这么个状态。不过周泽楷的想象能力的确不错，难怪轰轰烈烈地去开发手机游戏去了。黄少天故意跟他说别废话，潇洒挥剑的表情轰炸到对面就范了才停止攻击。他戳开手机里点外卖的app，将搜索范围调整到那附近，找了找发现一家看起来不错的甜品店。他给周泽楷点了下午茶，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他深谙欲擒故纵的道理，之后没再回周泽楷的消息，等待的时间里只是去翻周泽楷的朋友圈。说实话这人神秘的很，社交软件看不出他的生活和心事。黄少天留下几个赞，存了几乎所有周泽楷在边边角角露脸的照片（其实没几张），正当他痛心疾首着难道自己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控制了的时候，孙翔的消息进来了。他发过来一张女孩子的照片，由浅入深，避重就轻，问黄少天觉得怎么样。
挺漂亮的，是你最近……字没来得及打完，手机一阵铃响。是周泽楷，意料之内。他在自己面前基本就是藏头露尾，明明心底有个声音跟他不断重复说不行，不要露底，他控制不住。神秘力量也作用到他身上去了。从那时开始就这样。黄少天接起来，扬着音调喊了声喂，语气十分得意，并且沾沾自喜地等着一番赞美。那边似乎不可置信，又迫不及待，开口就问他，是你吗？
“除了我还有谁。”黄少天故意开玩笑，“周泽楷你不会是彩旗飘飘，万人倾倒吧？这样我可是要伤心的了。”
“没有。不是。”周泽楷否认得飞快。说完他顿了两秒，闷着声音，“能不能今晚就一起吃饭。”
“做人要有原则，说了明天就明天。怎么，这么快又想要见我了？”
“想啊。”
“请你停止你的表演，我是不会轻易动摇的！”他那语气听起来怎么有种撒娇的意味，黄少天深感自己病得不轻，抱着这个想法扔开了电话，拉起被子来盖过头顶。幸好不是面对面，现在他的脸估计红得吓人。又是一阵东扯西扯，好不容易终于让周泽楷结束了通话，回去认真工作，黄少天觉得自己快要过呼吸。他从被子里冒出头来，苍茫的天花板突兀地现出了周泽楷的脸。他好生感慨：少年时候他毫无知觉，这算不算是报应。星火燎原，他是要完蛋了啊。
周泽楷问黄少天想吃些什么，后者早有准备，扔过去一个牛肉火锅店的链接，大众点评上一千多个赞。如此周泽楷打算的那些烛光鲜花小提琴显得格格不入，要整心形牛肉丸吧，那已经是他们小时候老电视剧的一个梗。搞笑用的。他挣扎一下（在黄少天看来又是一种撒娇的意味，他滤镜摘不下来了），说人气这么高要等很久。这不是一顿简单的饭，周泽楷想的那些黄少天当然也想到了。他觉得肉麻，形式上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所以他都计划好了，下午出门办事，完了直接到那附近等着。
争吵是周泽楷短板中的短板，结果自然是顺了黄少天的意。因为睡了一天，晚上他预料之中地失了眠，夜半三点听一张关键词是青春的歌单。“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唱起来的时候，他翻到了微博最前面的几页。黄少天还是最后要矫情一下。某种恐惧一直隐于心头，到了这个时候，他只好重新找到当初让他茅塞顿开的线索，从中得到力量和勇气。明天一过，他的生活就会变得和别人不同，而大多数人都不能坦然接受别人的“不同”。爱指手画脚，从未感同身受。或许连身边最爱他的几个人也是如此。理解需要时间，还考验他们的爱。当初他不就是被这个现象蒙蔽了、吓退了，不然他不会这么迟才吻上周泽楷的嘴唇。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要管这么多呢？不管了。 周泽楷表现出与他保持距离的态度之后，他有多么想要遇见他。这不就够了。反正他们连床都上了，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然相通。
黄少天躺下来，觉得这番挣扎真是耗费了他的全部精力。他又看了两眼周泽楷临睡前给他发的消息，这是他无比需要握在手里的。朋友圈早刷不出来东西，黄少天点进喻文州的头像，毫不避讳地跟坦白，他是要跟周泽楷在一起了。
tbc
这篇其实从头到尾没啥波澜，也不虐哒
本意是写个很温柔（又有点热烈）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