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也不预告会更新什么了
翻计划才发现还有这篇(●'◡'●)ﾉ♥
1.
黄少天一直觉得于锋很正。
这个“正”字包含多重意思。先是盘靓条顺。广府话以一个正字包含多种赞美，校花很正，红烧乳鸽很正。“正”字可以好看又好吃。黄少天就觉得于锋好看又好吃。于锋常年剃板寸，无心追随潮流，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在空中。这种从一而终的普通反而在张扬的男高中生间鹤立鸡群，因为合适。他的眉骨很突出，眉毛浓厚且色深，于是眼睛便显得有神，瞥过来看你一眼，你能感觉那目光相当锋利。这样的长相令他不怒自威。因此于锋不是很受女生欢迎，也不是不受女生欢迎。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黄少天就很吃像他这么正的类型。
其次这个正字还有形容性格方面的意思。高中男生里不在意发型、不耍帅的能有几个，由此得知于锋同学刚正不阿，值日时女生软着声音求情也不理会的那一类，胸怀严肃且远大的理想——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锲而不舍地努力。说实话他的志向比大部分人都崇高得多，黄少天曾经因为这个取笑他，说话轻浮又肆意，差点没引发一场校内斗殴事故。于锋不像其他人那样能开玩笑，有触不得的原则和禁区。高一开学时黄少天发现和这人一个班，睡一个上下铺。日后他渐渐摸清他，一边感叹他们性格实在拉不到一起，一边又觉得这个人很吸引，由内而外。可惜了解得一清二楚了，他反而要注意和于锋保持距离。和喻文州郑轩能勾肩搭背，于锋一起来了，黄少天得蹑手蹑脚，还要不被发现压着的心思。
启蒙的时候黄少天就发现自己不能喜欢女人。从小到大家里管得宽，所以他接受得很快，之后顺其自然，暗恋过几个，情感成长和性向正常的男生无甚区别，骨子里还是信奉真善美，人间有温情。因此即使是弯的，也绝不行掰弯直男之事。这一点上我们可以说黄少天三观很正。三观很正的黄少天心知肚明自己对同班同学兼床友身体和心灵上的渴求，又眼见于锋几次帮班里的同一个女生解围，极有自觉得保持了距离。所以别人都觉得黄少天和喻文州、郑轩更亲，关系好。于锋因为性格，容易和人有隔阂。其实都是瞎扯。再亲密的事黄少天都想和于锋做啊。周末宿舍几个人窝在房里一起看男女动作片，黄少天选位置最不好的边缘，闭着眼。间或睁开的时候瞥到某个棱角分明的侧脸，呼吸一重。这样看起来，他和其他人都一样。
他们之间不大会有可能。黄少天清楚这点。于锋的正最后体现于他实在太直。如果来做个分析，普遍都会认为没有人会比于锋更直。黄少天放荡不羁爱自由，挑战越大，一头撞上去的可能性越高，撞死都没关系，起码轰轰烈烈过一场。掰弯最直的那一个存在于每个gay的春梦之中，于锋撑着身体在他之上，手臂绷紧，肌肉饱满又漂亮。他投射下来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用力，而且热烈。但另一方面，现实中和于锋的友情他同样看重。黄少天勘勘收起自己的心思，起码三年相处里都不会尴尬，都还能约球约饭。
2.
放了学黄少天跟着走读生混出了校门，打算到便利店买零食和烟。存货都给魏老大顺走了，连带一瓶夜晚熄灯之后交心必备的白酒。几个人本打算每晚小酌，能熬一周。出了便利店的门黄少天就有点犯瘾了。想了想，回去之后哪里都不太安全，不如先在这里来一两根。
所以黄少天就倚在便利店的落地玻璃上，人们来来往往，他全不在意，毕竟上身没套校服，大号的斜挎包全挪到背上，是另一种高中生的模样。他们的青春张扬叛逆，却自觉是成长必经。食指和中指夹着烟，黄少天朝空中吐一口，另一只手忙着回消息。他们这群人辨认能力都在时日中锻炼出来，对视一眼就能知道是不是同类，想不想和对方上床。少年的情欲和身体最不该压抑，也最难节制。
当然，一年间黄少天和于锋四目相对无数回，只从对方眼里看见一个直男拥有的所有特质。或许还有他们男孩子之间的交情？有时他真的看见于锋的目光很热络。但没有别的了。黄少天不会在于锋面前故意把话说开，装直男很拿手。他宁愿于锋自己发现，那样他可以自欺欺人地少一点尴尬。上周运动会的时候黄少天被拉着和体育部的人一起吃饭，现在部里的一个学长正和他勾勾搭搭。早前黄少天也谈过几个，轻车熟路。都那样，不算上心，又不算没心。轻轻浅浅的几段关系。
接着却遇到了拿着佳得乐从店里出来的于锋。今日黄少天没出现在球场，刚放学的时候于锋发了短信问他在哪，还来不来。黄少天没回，但学校附近能去的地方不多，所以不能断定这次碰面是不是巧合。那边于锋看见他之后很自然地靠过来，扬扬手算是打招呼。黄少天晚上窜寝，从来不在宿舍里面抽烟，今天算是于锋第一次见到。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当下气氛有某种犯罪现场的尴尬。幸好黄少天可以假装注意力全在学长的身上，于锋出现与否没有多大相关，很无所谓。他隐藏得多好，以于锋的性格和认知来看，维持现状的话，对方永远都发现不了。
指间的烟还没燃完，黄少天自然一时半会都不能走。学长手上有点事情在忙，打字变成了语音。黄少天因此也用语音回他，声调轻快上扬，真的把另一个相识给忽略。不过于锋同样没所谓，很有耐心。他陪着在路边站了一会儿，顶上是个破落的雨蓬。来往的人偶尔侧目，他没觉得不自在，像是铁了心要等黄少一起回去。这大概能称之为男生之间的友情，总有一个角落放着。刚好黄少天笑着回完一打段的话，拇指松开屏幕。于锋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来，最后准确地从对方的口袋里把刚拆封的烟拿出来，捏在手里。
黄少天此前在用余光留意他，可惜还是被轻易得手。他总觉得于锋真的太适合风纪委员之类的职务，所以此刻变得有些忐忑。这包烟他不会马上抽完，到周末放学之前都指望它了。
“诶，你别没收我的啊！”是喻文州的话，他多说两句就能要回来。这种事情其实大家都见惯不惯，你说喻文州是绝对的乖学生吗？有时候话真的不能说太满。不过于锋又不一样。他太正了，倔强总所周知。黄少天摊上他更没底。
“还我啦，我又不在宿舍抽。”
于锋没立刻放开手，烟盒的纸皮被握得起皱。他用了劲儿，“呃……黄少，抽烟有什么好？”
“没什么好，就我喜欢。”黄少天理直气壮，“千金难买我乐意。而且我瘾没那么大，不像那些烟鬼。”一天一根或两根，还算是是浅尝辄止的程度。
“哦。”于锋松了口，也松了四指。天色越来越黑，但又没到路灯打开的时间。街景越来越暗淡，看不到另一端的尽头。于锋把佳得乐放回包里，他还穿着打球时候的背心，肩和臂都露出来，肌肉的形状能更新黄少天决心掩埋的梦境。他像黄少天那样把背倚在店面的玻璃上，撑着的腿笔直而长。手里的东西还回去之前，他给自己拿了一根。
“借个火。”谁能想到他会用这么平淡的语气。
黄少天狐疑着，转身帮他点上。学长姑且被扔在一边，此刻他有很多好奇的地方，居然觉得很新鲜。
“我还以为你不会抽烟。你太……太目不斜视了。”看不上眼的东西永远都看不上眼。黄少天不对他出手，也是在于深以为不可能得到回应。
“谁都会。”不抽而已。于锋对自我的约束不来自规条，仅仅源于认知。他看不惯三五男生聚在一起，抽烟喝酒，他觉得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可是他能宽恕黄少天，所以没说过一句。一方面大概因为熟络，了解黄少天如何都与堕落扯不上关系，人皆有护短之心。另一方面，他说不出理由来，也是因为千金难买我乐意吧。
两个人仰望夕阳吞云吐雾的场景显得感概又感伤。但是青春期的男孩子们，关系亲密才一起不求上进，短暂自我放逐。脆弱细腻的心只在这时敢表露出来。黄少天心里有无法见光的秘密，于锋同样也有，各自无法坦白。可是他们分明是很好的朋友。男人对兄弟本该坦诚一切。他们连抽烟的姿势都很像。沉默持续了片刻，于锋又转过头来，昏暗不足以让人看清他的表情。
“黄少，想要实现的事情，你会付出多少？”他问得格外认真。
3.
五班的周泽楷一口气在他手里拿下三球，一回合里赢得相当漂亮。黄少天心有不甘，不过也清楚今日自己状态不佳，况且半个球场等了四个班的人。队伍轮换，黄少天退下来，到篮筐底下猛灌几口水。拧上包，他一向来去如风，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今天到处为止。剩下的人有目共睹最后一球，他落下时重心不对，现在走路姿势已经显得别扭，所以都没多说什么。
街球一支队伍三个人，各自分好了才开始轮流，中途退出的话很难再分。不过四班的三个里面，郑轩是被硬扯进来的，打不打来得随意。黄少天现在走了，也打不下去了，还不如去吃饭。于锋有此同感，只是没和郑轩一起往食堂那边走。他揣起手机和钱包，若有所思，然后往操场那边去。
有次打完球汗涔涔的，两人都不想吃饭。黄少天拉着他跑到田径场的看台，开玩笑说是要晒太阳。有很多时候，于锋还是会跟着他闹的。高地招风，很舒服，黄少天不嫌脏地躺一台阶的边上，没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所以于锋这是要去找黄少天。他听到了一些真真假假传言，事实上与他无关，主角之一睡他上铺，另一个他只是知道名字。于锋对于传言的本身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只是一日的观察之后，黄少天的不对劲还是太显而易见。
这次于锋在最高一级的台阶上找到他。夕阳尚未落下，在他们的背后染成一片橙红。黄少天还是不嫌脏地躺着，这回没闭眼。汗湿的碎发贴在他的额头，应该会很黏。他不予理会，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于锋远远地看了一眼，觉得霞光之中的黄少天有点暖，又很热烈。不过他怎么没办法从其中得到温度。
于锋走过去，居高临下地对上躺着的人的视线。踢一下放平的小腿，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硬邦邦的。
“你心情不好？”
逆光了黄少天只看到他脸上一片黑，异常疲倦地闭上眼。“是。”后来他又想到那些事情越传越开，已经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再说了，他真正想隐瞒的心思，除了自己，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眼前这个破罐子他不怕摔，“果然啊，我还是挺伤心的。习惯了，舍不得。”
黄少天指准备离校的学长。他要出国，有自己的考试，学校的课业帮不了多少忙。黄少天和他还是在一起了一段时间，既不高调，也不低调，和普通情侣一般。不会主动告诉所有人，但也不是秘而不宣。于锋仍然被他放进某个隐蔽的角落，所以和学长仍然一起得轻轻浅浅。学长以此为理由和他分开。黄少天是这么想的，他们这样的关系，其实没必要对于锋洁身自好。反正可能性那么低，有些东西坚守了也没意义，不如只当个念想。黄少天的自信和冷静让他确认自己和别人并无不同，因此坦荡。不过他对于锋坦荡得比较难，所以来得滞后。
不过于锋并不惊讶于黄少天给出的回应。和听到传言时一样，他很快就接受了，并且没有更多的想法，安分守己当个局外人，不赞不弹。有时他的刚正会被人说是偏激，但是面对黄少天时，于锋从来都算不上是偏激的。两人性格远拉不到一块，宽松和理解才能继续做朋友。于锋坐下来时，黄少天的脑袋枕在他手边的一块水泥地。于锋没谈过恋爱，他认定这不是适当的时机。以前女孩子们的示好和表白都确凿地拒绝了，此刻他觉得自己没办法感同身受，能做的事情很少。男孩子间的安慰痕迹很淡。他没想太多，只是张开手掌揉了揉对方的头。黄少天因为突然的一下叫起来，强打精神，控诉这人存心来弄乱他的发型。片刻之前的事情算是翻过去一笔。
两人自然而然地聊到别的话题。已经在高中校园待了两年，毕业同样离他们并不远。天空暗下去之后，弯月探出头来，今晚它不够光亮，而星星未见踪影。天幕漆黑混沌一片，伤心到这里也差不多够了。黄少天用手肘撞一撞旁边的人:“你呢？于锋你毕业之后打算去哪里。”
被问到的人早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从来不曾模糊。“首都。”他想反问黄少天，你又要去哪里。不过被抢先一步。
“哦——为人民服务是吧。”黄少天还记得他们差点打起来的那次。那时他以为这是个玩笑，可以加以应用，现在他确信不疑。于锋是那种为了目标一往无前的人。而他自己则灵活得多，随机应变。“我倒是没有什么打算，现在只想回家睡大觉。跟你不同，我只要过得开心就行了。不过你为人民服务的话，也是因为会开心吧？”
“我猜是的吧。其实我不知道，只是要一路走到底。”
可惜他们的开心不在一块，自然也没办法一块开心。后来黄少天又在看台上睡着了，于锋脱了外套扔给他，觉得有很多话需要说出来，但是哽着，没办法表达。他也待在那个地方没走，两人都翘了晚上的两节自习。
4.
两人的学校以实打实的素质教育为主，到了年底各种课外活动数不过来。先是合唱团和管玄乐队的专场演出，再来是高雅艺术进校园。今年是G市话剧团新剧的首演。校方似乎生怕同学们读书读太多，预定有活动的晚上教学楼都不会开放，大闸锁起来，谁都不给进。再难见如此任性的学校。
那天正好是圣诞节，班上几个人提前定了个蛋糕，冰在食堂的冰箱，打算活动完了来个班内活动，庆祝庆祝。形式本身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都贪玩，没有晚自习，又是过节，在班上说起来一呼百应。黄少天他们宿舍向来会玩会学，自然一个没落下。正好话剧结束得早，十几个人轰轰烈烈占领了食堂二楼，每人手里拿一个叉，一哄而上，关系好得都不用一块一块切开。蛋糕没两下就吃得差不多。距离宿舍熄灯还有一点时间，自然还有历年来的保留节目——扔蛋糕。除了盘子上剩下的奶油，策划的人早有准备，另一个便宜许多的奶油蛋糕此时才拿出来，成了弹药。
于是食堂里完全变成一片混战，男女不分，亲疏无别，无论是谁，逮到人就往脸上招呼。食堂阿姨中途上来，在旁边气得大喊。喻班长顶着鼻尖上的奶油，一句回头全班都会帮忙搞卫生的承诺轻松让她闭了嘴。这种事情就该交给他来负责，而黄少天负责把一直躲得巧妙的于锋拉下战场。他快要玩疯了。
不用多久黄少天两边的脸颊都已经被奶油占领，班上很多人跟他玩得开，招呼得更狠些。就没有几个女生是冲着于锋去，所以黄少天才有些气不过，怎么能让他躲开呢。眼睛那一片是用手抹开的，所以他手上也全是奶油，还抽空拿着盛蛋糕的底盘。于锋被他步步紧逼，终于堵在了食堂的角落，再无路可退。其他人忙着将郑轩架上食堂的铁栏杆，阿鲁巴是男生之间另一项保留活动，所以一时之间没有人理会他们这两个脱离队伍的。
底盘上的奶油全都转移到手上来，厚厚一层，黄少天张着手掌向他耀武扬威，十足地主逼良为娼。于锋背后是墙，黄少天迅速一步往前，两只手完完整整地贴了上去，之后胡乱地揉开。现在于锋看起来比他更惨，就留了两个眼窝是干净的，黄少天手下留情，容他继愤怒地等回来。除此之外脸颊、鼻子，甚至是头发上都沾到不少，回到宿舍得一通好洗。事已至此，于锋决定不再一路防备，已经湿了身，不如再放开些。黄少天的手还在他脸上画圈圈，像是玩不够。，乐而忘形。
结果下一秒于锋猛地扣起了他的手腕，力道很大，黄少天反应不过来，失了上风，因此也没办法收回去，整个人都跑不了。晚上大闹了一通，黄少天早就情绪高涨，兴奋极了，一直笑个不停，差点没岔气。这会儿他笑得眼睛都睁不开，已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手被抓住了挣脱不开，便歪着头愣愣地看了两秒。面前的人眼睛特别黑，而他的手掌还抵着对方的下巴，皮肤的热度隔着奶油一点点传过来。其他人在远处起哄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他们玩他们的，这个角落只有他们两个。他突然心跳得很快，却又觉得有个声音在催促他。于锋盯着对方颧骨上两坨白花花的奶油看了一会儿，仍然不放手，同样是玩得激动了，一时不知所措。怔了怔，他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边。甜的，好腻。味道不错。
那时是黄少天的拇指正抵着他的嘴唇，舌头的感觉借由指腹传来，太过鲜明，又像一道电流。这下子他终于记得把脑子装上，手还在别人的束缚之中，终于想起来要缩要跑。于是两只手剧烈地挣扎，黄少天不敢再看于锋的眼神，那么激动，那么热。此时的气氛，不知是否错觉，似乎太过暧昧了一些。那些心思要呼之欲出了，怎么如此不对劲，他必须立刻跑。但是下一秒对上的却是于锋迅猛撞上来的额头。高一时候黄少天老跟他玩这种比比谁脑袋更硬的把戏，眼下挑起来的人是于锋。他誓在要把脸上的奶油全蹭回去。于锋同样没带脑子，完全没想起这根本就是交叉感染，只会把奶油传过来，沾回去。他作无用功地蹭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有点气。气黄少天一定要来抹他，气自己和黄少天的关系常常扑所迷离，还以为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觉。最后他整个人往前，不带一点犹豫贴上了黄少天的嘴唇。两个人都还睁大着眼，刹那闪现的惊慌都被对方好好地看见了。
但于锋没松开，仅仅是触碰的接吻持续了好几秒，或者好几分钟。黄少天懵了，从高一到现在，哪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幻想有过，但不敢料想会变成现实。还好他们躲在食堂的角落，班上的人看不见。这还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黄少天侥幸想他应该还不算暴露了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于锋才慢慢退后，底下却还拽着黄少的手腕。潜意识里他知道一放手黄少天就会跑了。不过尽管事情的发展太出乎意料，他却还想继续。没人说得清这象征着什么，也没有人想说。大概以后保持模棱两可才是最好的选择。外界的声音逐渐回来，于锋这才后知后觉不好意思，雄赳赳的目光闪到别处。但是已经做出的事情，他不会否认。家里的安排已经尘埃落定。连日来他思考了很多，可能一时的冲动才真的让他分清了复杂的思绪。黄少天老喜欢说他根正苗红，思想传统又守旧。其实他说得没错，于锋自认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情。
黄少天没见过他这么羞涩失措的模样，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开始挑着眉毛嘲笑他。这回换成他偷偷去拉于锋的手腕。于锋不挣开。
5.
于锋申请高考移民的消息到了下学期开学时才传出来。黄少天是先从喻文州那里听说，后来又听了于锋特别认真正式地说了一遍。该怎么说呢，黄少天早知道不可能再有点什么，纵然感概，也不偏激。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类人。
到了于锋离开G市的那一天，黄少天伪造了一张假条出了校门，晃了大半个小时的地铁去送他。于锋参加高考的地方在西南，那里他能获得一些有利的加分，对于以后要走的路也更有帮助。黄少天不可能会怪责他，只是觉得无奈。他们两个人怎么都是于理不合，开心不到一块去的。
起码有一个奶油味的夜晚。
于锋还穿着校服的深绿色短裤，上身套着打球时常穿的t恤。家人先一步过去打点了，他只背了个大号的背包，除此之外没有再多的行李。他是很能放下的一个人。过了检票口之后，他和黄少天的距离只会隔得越来越远。日后回想，大概只有一段模糊的，高中男生之间勾肩搭背的记忆。
正因如此，于锋临行前，黄少天决定再从他身上获得些别的留念。开始检票的广播响起，这是黄少天第一次看到于锋的目光中出些动摇，很微弱，一闪而过。黄少天笑了，仍然像那个晚上一样一步往前，目光和双臂囚住他。他凑上去，这次没失了先机，意识清醒，极其准确地堵上于锋的嘴唇。第二次亲吻不再像之前的那样仅仅是触碰，黄少天伸出舌头来，搅着对方的吸了一会儿，最后像猫一样舔了舔他的嘴唇。
于锋依然没躲。他本就光明磊落，刚毅不屈。两人无所顾忌地亲了一会儿，或许是最后一次。没有多少时间了，黄少天推开他，不舍和感伤好好地隐藏起来，就像平常他隐藏自己的心思。他忽然很好笑地觉得于锋其实长得有点咯人，自始至终都不好靠近。再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也不需要确认什么。往后这总会成为一段往事，能够置身事外地说着笑出来。
于锋挥手跟他道别。黄少天很冷静，嘴角还挂着笑容。
他说：“你走吧。再见了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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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要问我为什么
2.写着这篇的同时，我又想写刘黄了，女人心，哎
3.怀念高中生活人生的巅峰！
4.写于锋的时候总想到一个同学，也是很正，长得帅，打球好，对女孩子很绅士，就是很羞涩，看电影里的枪击会扭过头去，耳朵变红。没啥意思，就是想到他了。
5.想想，哪天能够all黄全图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