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st Virgin
ABO，AXO
两个不想谈恋爱的人在一起（will）谈恋爱（不仅谈恋爱还会生孩子结婚）的故事
09
周泽楷陷入了漫长的迷茫。诚然，他是个行动力惊人，渴望什么必然会去争取的性格，这次的情况却不太一样。黄少天直白地把问题抛给了他，他却无法回答。他是想要什么呢？想做，想淋漓尽致地释放一次，想要黄少天的身体、呻吟和眼泪？这些他不是没有拥有过。但不止这些。为什么黄少天跟平常不一样了。本是他提议的周末旅行，江波涛和孙翔很好地示范了一种甜蜜的关系，他们却没办法跟往常一样好好相处。他让黄少天失望了吗？他哪里让黄少天失望了。黄少天那种无力又疲惫的样子，周泽楷有过一瞬希望自己能学会如何点亮别人的情绪。这种能力好像只有黄少天才有，而他自己总是受益者。
送走了黄少天，周泽楷重新回到了原来无所事事的生活当中。日上三竿才起床，打游戏，每天看三部古早的电影。兴趣使然，他有一个电影方面的学位。晚上照例和几位朋友出门吃吃喝喝，只是没再往家里带过人。他憋得挺久，看不中其他人，送上门来的也全不理会，竟是要在最年轻气盛过这种禁欲的生活。无意识的。可惜毕业在月底，这段时间里黄少天总是隔很久才回复他的消息，电话打过去，响了半分钟以上才会接起来，讲不到两句就要挂掉。视频更是直接拒绝。周泽楷想不通怎么会忙得这样脚不沾地，当年他在国外，同时修两门课程，毕业时得全A，尽管很累，也没到这种与世隔绝的程度。
这段日子老爷子多次派助理上门打扰，话里话外仍是希望他早点回到公司熟悉业务，好帮他打理生意，让他脱身出来，多陪陪年轻貌美的妻子和“拥有自己的生活”。周泽楷在大学里已经主修了他希望的课程，对于自己会变成怎样却毫无头绪。他暂且不想投身到自己的归宿，一旦进去了就很难再脱身。因而他对劝导代表十分冷漠，只给倒了杯白开水，全程一声不吭。末了人家说的口干舌燥，他淡淡地回一句，不去。遂送客出门。
老爷子听闻答复，发了一阵火，后来自己想通了，把气压下去。周泽楷的优秀自小便体现出来，与此同时不可忽视的是他骨子里那股执着。他这个儿子，做出的决定总能达成。而现在的这个样子，怕是他耗了这么些日子还没想清楚自己该怎么走，才不肯回来。知子莫若父。
没几日周泽楷的亲生母亲经由A市转机去别的地方，其间的几个小时打算跟他见一面。两母子上次碰头是前年春节。那时他妈妈回国休养一阵，假期完了又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她那“更高更阔”的天空。免得折腾，这次他们约定在机场里的某个餐厅吃点东西。周泽楷到时，他那看起来仍然十分年轻貌美的母亲跟前站了个搭讪的男人。岁月的流逝只沉淀了周妈妈的气质，她笑起来恬淡，嘴角勾起恰好的弧度。眼见周泽楷走了过来，她大方地跟那男人介绍：这是我儿子。
男人讪讪而逃。周泽楷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该有的礼节他从小就学得很好，无需提醒，他许久不曾地喊出了一句“妈”。
周妈妈当年抛弃一切，孤身跑路去那海阔天空，来源于对枯燥无趣生活的厌恶，相夫教子，无才是德，她受不住这些束缚。她人走了那么远，活出了另一番精彩，心中仍然将她唯一的儿子视作珍宝。她没能给他陪伴，甚至没给孩子留下太多家庭的温暖，但她始终十分爱他，因而内疚是她这辈子都得带在身上的东西。她的儿子，长得同她那样相像，只要站在一起，没有人能认不出来。
这位母亲问起：“最近过得怎样？”
“还行。”
侍者呈上菜单，她让周泽楷先看。周泽楷点了普通的冰美式。这不是他的习惯。从小到大，周泽楷总是喜欢非常甜的饮料或者点心。即使他们隔几年才见一次，这一点都没有变过。周妈妈很聪明，稍一联想便猜周泽楷或许是最近受什么人的影响。
她一向直来直去，对着儿子尤其如此，毫不掩饰自己的爱与残忍，决断与懊悔。她曾经连“我就是自私，所以抛下你们父子俩跑了”这种话都当着周泽楷的面说过，这时提出的问题反而没让她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周泽楷老实回答：“没有。”
这时黄少天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但他们确实不是那种恋爱关系。
“喜欢的人呢？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有喜欢过谁吗？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的，虽然妈妈不在你身边，但我一直都会支持你的呀。再说了，现在科技不是很发达嘛”
“我不知道。”
“哎呀，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啰？是什么样子的？是omega还是beta呀，其实就算你跟alpha在一起妈妈也不是没想象过……”
“没在一起。”只是一起上床，对方偶尔留宿这样的细节，周泽楷不打算详说。
“可如果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以后总会在一起的嘛。你跟我说说，我给你出主意啊。”
问题被她总结的如此简单，可惜事实并不如此。周泽楷还没有过和谁在一起的念头，一是他不愿意同人缔结更为亲密的关系，再来是因为如果要和谁在一起了，他会全心全意。这不是个轻妄的决定。可是黄少天已经同他十分亲密了，只差了这一层确认。
周泽楷咬着吸管，为了不回答一连喝了好几口。冰美式真的不是他的口味，但黄少天总点这个。有时他们接吻，探进他嘴里也是这么个味道。冰的，苦涩的，莫名和那炎炎夏日般的信息素很是搭配。
冰美式被一口喝到了底，他只好拿起手机来假装查看消息。周泽楷一直不太耐得住妈妈的逼问，况且妈妈就是那个让他不愿意相信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可能哪一天就会被无情地抛下，可能哪一天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小时候，妈妈刚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晚上爸爸总是应酬得很晚，喝得烂醉了才回家。如果是喜欢的人，就这么被留在原地、成为过去了，会有多痛？
周妈妈从不否认她年轻时的取舍给身边的人带来的伤害，见周泽楷这个样子，也没办法继续这个话题。她把一直放在脚边的纸袋递给周泽楷，里面是巧克力、几部电影的蓝光碟以及来自不同地方的明信片。每隔一段时间，周妈妈总要给儿子寄一大堆手信。这次正赶上亲手给他了。
周妈妈又说：“你生日那天太忙了，又有时差。这样吧，我们在这里补吃蛋糕？”
周泽楷犹豫了一会儿，说好。
侍者给他们把店里最后一个尚未切件的蛋糕端了出来，在周妈妈的强烈要求之下，点上了一根孤零零的蜡烛。她很是欢快地唱起了生日歌，全然忘记周泽楷的生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而那天她只来得及给周泽楷发一条祝福消息。她爱她的儿子，可是她的生命中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两者不可调和，地位时高时低。
漂亮的人无论在哪儿都能得到优待，更何况他们这一桌，两位都十足养眼。因此店里也没有顾客嫌吵闹，甚至投来些祝福的目光。周泽楷拗不过他活力无限的妈妈，许了愿，吹了蜡烛，用叉子先挖了一块奶油含进嘴里。甜的，恰好中和了冰美式的味道，只留下一种美妙的平衡。他和黄少天接吻，是不是也像这样。周妈妈也暂时放下了那些对完美身材的约束，给自己切了一块。当她要把上面的草莓都给周泽楷的时候，后者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他刚好看到了黄少天新发的朋友圈。
论文答辩已经是上周的事，之后黄少天和朋友去了毕业旅行，期间两人几乎没有联系。从他回来之后才发的照片集合来看，这次旅行玩得相当开心。黄少天总是笑着的，举自拍杆的时候，被偷拍的时候，看着远处壮丽山河的时候。他如此开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这样的黄少天周泽楷不是没有见识过，只是他不曾像这样用照片定格下来，还似乎让人走着渐行渐远了。这一周黄少天仍像之前一样对他冷淡，或者说已经快是疏远的程度了。周泽楷很讨厌这样，认为自己应该得到一个解释。他们在一起，黄少天才是那个负责说话的人。如果他不能给自己一个好的理由，那么他就要……他就要……
断绝来往这样的选择未曾出现在周泽楷的计划里。
在这个问题的周旋上，周泽楷来得直接干脆。上一秒他给黄少天的朋友圈点了个赞，下一秒黄少天的对话框就被他戳开了。玩得很开心？也不打一声招呼，客套客套，上来就是开门见山。黄少天很聪明，反应也快，当即知道周泽楷始终没弄明白，而他不能继续再拖。打铁趁热，他反问一句周泽楷现在在哪儿，方不方便见个面。
他们两之间的这段关系，不仅扑簌迷离，还是你画我猜。周泽楷等送走了永远留不住的妈妈，又马不停蹄赶到了市区。
自从温泉旅行之后，两个人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面。其间都没找过别人，一个是因为学业太忙，另一个则是自己拧着一股劲儿。他们是为了悬而不决的分歧而来，必须保持意识清醒，黄少天便只约了人到餐厅。
周泽楷没什么胃口，只喝店里的柠檬水。黄少天点了几个小吃，一边吃，一边东扯西扯，正找机会把重要的事情说出来。周泽楷听得这些没用的听得心生烦躁，正巧这时黄少天的嘴边沾到了鸡翅的酱汁，他直接伸手过去给他揩掉。拇指摩挲过对方的嘴角，皮肤传来一阵激动的颤抖。然而这又不过是最为普通的动作。这时周泽楷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似乎可以解决这段时间来他遇到的烦恼。黄少天毕业了，这个时机好像也很合适；之前他说过一些留在这边的打算，他会需要这个的。于是周泽楷没忍住直接把它说了出来。
“要去我那里吗？”
黄少天思考了下，“呃，如果你很想，那等下过去也行。”
故事像是回到了最初，黄少天每时每刻都履行着要身不要心的宣言，只不过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意味已经少了许多。
周泽楷的神色变得更加不耐。黄少天没说错他的想法，但这只是一半。他只好解释道：“以后都可以去。”
“以后？什么以后？”黄少天的不解并没有持续很久。周泽楷那个大胆的念头也在他的脑中成型了。他们之间有着奇妙的默契。“你是想……我过去跟你住一段时间吗？”
也不是没试过。百年一遇的暴雨，黄少天在周泽楷的公寓里足足住了三天。
周泽楷点点头，对于这个提议，他似乎很有自信。他以为这就是给出了问题的答案。他们可以住在一起，常常见到对方。
黄少天的脸上闪现出一瞬的惊讶，很快却变得沉重起来，甚至低下头去，不再看向他的眼睛。“周泽楷，我今天叫你出来，是因为我觉得这话要当面跟你说。”这件事也是最近才落实的，与他们之间的矛盾没有任何联系。他们再如何纠缠不清，每个人依然有他自己的生活。黄少天执意选择这条道路，从他们目前的关系看来，这不应该给周泽楷带来什么伤害。大半个月来黄少天都努力地淡化自己的痕迹。然而他仍有些心虚。毕竟他和周泽楷相处方式已经很接近一对情侣。周泽楷的心情，他不是不在乎的。
不过他们这么年轻，正是可以做出无数种选择的时候。
“之后几年我要去首都那边读书，继续研究我的课题。导师催得很急，过几天就要动身了。”
这一消息终于传达到了，周泽楷却感到了十足的疑惑。这就是他要疏远自己的原因吗？不见得。但他是不再想和自己联系了吗，好像也不是。
还没等到他问出些什么来，黄少天又开口了。“这个本来就是我感兴趣的方向，我想去试试能做到什么程度。”
黄少天只是选择了未来无数种可能之一，他当然有这样的权利。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任何承诺。可是周泽楷却开始因为这种可能与他无关而有所不满。
到底是为什么呢。
如此两人陷入了沉默。周泽楷的脸色不太好看，黄少天却因为他散发的气场而不愿多言。无论如何，黄少天已经亲口跟他说了。
“你可以去看我的，如果你愿意的话。”黄少天补充得窘迫，他不清楚周泽楷是不是这样重视他，这话又能不能缓和一下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
那边的周泽楷沉思了很久，最后也没有表态。这次见面到最后同样是不欢而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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