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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黄]春天在车厢里 9

都市情缘,凡人心事



黄少天重拾当年对游戏的沉迷,没日没夜地投入到周泽楷分派的任务当中。周泽楷设计的这个游戏内容其实与名字没有太多联系,剧情全是已经发生过的、客观存在于时间洪流中的,起名时他却让感性的一面做了主导。

游戏画面主要是在“周泽楷”老旧的翻盖夏普内部切换,日历、短信和相册会随着剧情的进展有所更新。想想从前黄少天无数次嘲笑过这只白色的手机只有女孩子才会用,尽管周泽楷的手很白净,又大,握着它时其实并没有多少违和感。这个游戏需要黄少天不停地在手机里挖掘线索,判断出某个时间点下“周泽楷”会给他发送什么消息。剧情偶尔会牵扯到其他的联系人,不过故事仍然是以当年他们相处的过程为主线。

说实话,还蛮好玩的。

黄少天颇有些废寝忘食,无心其他事。他跌跌撞撞地走在回忆的路上,那时的自己常跟“喜欢的女孩子”汇报在学校里遇到的趣事,有一些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十分好笑。他们都已经没办法回到年轻的时候了,如此勉强短暂地重游旧时。此外,这个游戏还让他发现自己其实很早就跟周泽楷有所交集,除开同桌是孙翔这一因素,运动会一百米决赛时周泽楷就在他旁边的跑道(相册里有同学给他拍的图,居然还真的就是当年的原图),他们两早上都爱吃学校门口的那家炸酱面。原来香草白巧克力超甜口味的冰淇淋在他家附近就有,X家便利店做得那么大,但自从某次“黄少天”跟他发短信抱怨自家楼下的那个居然好几天没补番茄酱了,手机相册就多了好几张取景取到那家便利店附近的流浪小猫照片(也是原图,像素不高,可能真是周泽楷从那时的手机上存下来的)。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密切地关注自己的呢?甚至到了特地绕远路来吃一只冰淇淋的程度。即使将所有线索都拼凑在一起仍无法确认是哪个瞬间发生了化学反应。他们隔着手机联系,除了黄少天,高一的周泽楷似乎再没有收到谁如此坚持又热情的示好。作为回报,周泽楷一直关注着他。

误会解开前的关卡信息量巨大,但游戏难度还好,不少需要回复得短信都提供了选项,连蒙带猜也能过。日历翻到七月,行程提醒多了几场荣耀网吧赛的安排,“黄少天”和“周泽楷”相认了,短暂的冷淡之后,你来我往的短信风格到底没发生太大的改变。他们的关系以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变得亲密起来。正值他们日日见面的巅峰,遛狗看猫,一起去图书馆心不在焉地补暑假作业,黄少天笑得不能自已时整个身体都挨到周泽楷的身上。2010年8月10日,黄少天十六岁生日,五个小伙伴进行了一场奶油大战,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影像——其中之一便是黄少天钱包里常拿出来的那张。这些一一出现在相册里,生动而丰富多彩地重现了周泽楷,或者说是他们一起度过的无忧无虑的日子。

再到后面手机甚至出现了新的应用——微博,点进去不出所料是黄少天记忆中那个模样:头像是黄少天在他本子上乱涂乱画的双枪;第一条博文是黄少天强行让他发的,“某人说,第一条微博字要多。。。。。。”。配图是黄少天露出一张自以为酷炫的大脸,周泽楷相对沉静地站他身后。底下一一条转发,当然是来自看着他发送成功的怂恿者。

黄少天上孙翔家里玩,说是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孙翔欣然把人迎进家门,丝毫不知“表哥”这回来是要从他那里获得重要情报。

游戏现在进行到一个艰难的环节,黄少天被卡住了,想破脑袋,无论如何都填不上正确的答案。此前的选择题尚可多试几次,这次却完全需要他自己输入,可能的范围太广。黄少天吃喝住行包括询问数学题都试了一遍,无果,错了几十回之后打电话向周泽楷救助。制作人刚结束连续一周的加班,黄少天想跟他耍赖反而变成了心疼。两人腻歪地说了一会儿话,周泽楷告诉他左下角的问号可以读取提示,但一星期才会更新一次。

这个问题的提示便是:孙翔知道。

如今游戏里的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底,相册里新增的照片变成了他们穿着校服棉袄的样子,跨年、期末考接踵而来,再然后就是寒假,过年前他们几个人去了附近的小城市玩了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在那之前,周泽楷曾经想要做些什么呢?黄少天坐在孙翔房间的地板上还思考着这个问题,后者拿了饮料进来,打赤脚在房间里莫名其妙地转悠了两圈,突然问黄少天饿不饿,要不要吃蛋糕。

电脑屏幕上是孙翔描了一半线的某广告条漫,讲一个未来都市的情感故事。黄少天看他这个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知道他有话想说,蛋糕只是个幌子,便让他快去拿。

结果端进来的是一个剩一半的蛋糕,纯白色的,边缘缀着精致的花边。味道不算甜,散发一阵淡淡的奶香。孙翔开口了,“昨天她突然说想吃蛋糕,买了又吃不完,就让我带回来了。”

黄少天捕捉到这话的重点是“她”而不是蛋糕,“这样啊,是你上次给我发照片的那个吗?你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喝得……”

孙翔赶紧叉了一口蛋糕堵住他的嘴,是不要再提的意思。

好不容易咽下去,黄少天问他:“这个样子不太像你啊,你很喜欢她?”

“那又怎样。”孙翔皱着眉头,“她人不在这边。”

“外地工作?你们异地?”

“她在外边读书。”

黄少天扮出个佩服的表情。“很可以嘛,你喜欢就行。怎么认识的?”

孙翔很快解决完他那份蛋糕,叉子随手扔在盘子里,“算了,稳定了跟你说。”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根本没追到人家吧……难得啊,你不是一般都不出手的吗?”

“我们有共同话题。她喜欢我的画。”

“你自己看看,你的微博底下十万粉丝。所以主要还是人家长得漂亮。”

孙翔被说中心事,这回真的沉默下来。他解释不清是怎么开始的。爱情这事很玄乎。编辑不时给他接个科幻爱情小说的插图,他也只挑个宏大的背景来画。那边黄少天犹豫了几秒要不要把他跟周泽楷的事情坦白了,转念又想,孙翔脑子就塞得进几件事,还是别烦到他。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黄少天直觉孙翔接受这事不难,决定先不说。但当务之急是怎么扯到高二那年十二月底周泽楷有些什么样的念头呢?黄少天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剩下的蛋糕,他不太喜欢吃甜的。肉类才是来者不拒。

这时孙翔又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算是周泽楷以前也追过人的你知道吗。”

黄少天心想那人现在坐你面前,看你这样子估计只知道个大概。不过他对孙翔的这个“大概”颇感好奇,便接着他话说:“是吗?是谁?我们认识吗?什么时候的事?”

“好久以前了吧……他拉着我翘了自习课出去买蛋糕。周泽楷诶?换成是别人我才不陪着跑这一趟。那时年底什么艺术节的,不是整个晚上都在看什么鬼演出。他好像打算那时跟人表白来着。”

“有这回事?”黄少天隐约抓到些头绪。的确,从那时开始他和周泽楷之间便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过好像没有结果。他那么个人,挑蛋糕挑了十分钟,最后还是分给我们吃了。我靠,你当时不也吃了吗?不记得了?”

“啊,啊。是不是平安夜?我跟郑轩他们出去吃饭,晚到快熄灯才回来那天。”

“是吧。谁还记得这么多啊。”

黄少天没再接话。两人吃饱喝足,孙翔的心事要谈不谈的,姑且不管他了。这会儿他重新回到电脑面前,继续完成那个惆怅又心酸的故事。黄少天打开游戏,画面还是“周泽楷”需要回复一条短信。

他试着输入:今晚有时间吗?我有话跟你说。叮的一声,回答正确。下一秒“黄少天”一口气给他回复了几条,今晚和班上同学出去玩啦吃烧烤啦,街头买的圣诞头饰被他们硬是戴到头上啦,一大堆话。“黄少天”没在意周泽楷单独找他是想要说些什么话,但这之后手机相册多出一张照片,戴着鲁麋鹿发箍的黄少天正在漆黑的街头吃一串烤肉。是后来更新在黄少天微博上的一张照片。



tbc


时间设定上是我的那个年代(……),所以高中时候智能机刚刚出来大家还发短信,现在的时间线发的是微信。但是那时微博已经有啦!我自己就是从10年加入微博的…………

又及夏普翻盖机超美,想看周泽楷的手指在键盘上飞(?)系统还自带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食人鱼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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